谢九径直站起身打开书柜,移开书立取出了其中之一,仔细读了一下封面的字样,然后扬了扬手。‘放这个’他用目光向道森示意。
待道森放好唱针后,谢九已经点上了从他桌面散落文件旁拿的香烟,他抽烟的样子懒洋洋的,像猫一样餍足。黑胶碟唱机硬是把激烈的曲调带出了点古典意味,无损的高昂女声如同狂风骤雨般充斥着屋子。
“你真是把我这当成抽烟室,”道森隔着黑框眼镜捏了捏鼻梁,他眼下有片青色的阴影“看你这么悠闲地样子……说吧,又惹什么乱子了?”
“乱子已经摆平了,”谢九低头吸了一口烟,用另一只手抓着衣服大力蹭了蹭腹部,“烟治百病,我这不也帮你省点劲。”
道森一脸不置可否。曲子这时已经到达了高潮部分,狂奏着的乐章混合着主唱饱满的高音如同冰雪裹挟了万吨狂风呼啸,道森随着乐曲的节奏用指节轻叩桌面。
“为什么选这首歌?”
“在这种地方我可不会选franzschubert的曲子,”谢九其实能用舌头把烟圈吐成各种样子,但他不会在这里展示。谢九抬起眼眸,对着道森笑笑“因为我觉得师兄适合这首曲子啊。”
“two face drama rebellion(双面戏剧,背叛情节),are you the joker,king or queen(你是小丑,国王,还是王后)……”
没看道森陡然犀利的眼神,谢九匀速吐出口烟,不慌不忙的合着曲调唱了起来,他干净的声线意外和主唱很是合拍,一低一高颇为和谐。
一曲终了。正午十分,狂风暴雨般的余韵也消散后,房间里暖洋洋的。壁纸上被阳光度了层金粉,从书柜玻璃处反射的光照在道森旁边形成一块光斑。道森两手在一起碰了碰——根本称不上是鼓掌。
谢九把烟屁股捻在干净的玻璃钢里。他面前的桌上还有包烟,一伸手就能够到,但他并不着急抽。对面的道森眼镜后的神色温和,刚才犀利的目光快得像是错觉。但那一瞬的神色变化已经被谢九捕捉。
那是不敢置信和些微的动摇碰撞在一起后的产物——对从小就看人眉眼高低过活的谢九来说,那瞬间的气息和感觉变化相当明显。
“什么意思?”道森开口问道,然后摘掉眼镜使劲揉了揉鼻梁,眼下的青色让他看起来很是疲惫,他把身体完全靠在椅背上,努力展现着自己的漫不经心。
在摸清了规律后眼前的人动作变得异常直白。谢九边思索着又摸出了根烟,加深了嘴角的笑意。
“我当然不明白以‘设计圣手’之名响彻柏科的道森·格恩特师兄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道森师兄第一次见我时态度仿佛咱们及其熟稔……”
——宛若平地生惊雷。
“不用太惊讶,道森医生。对,在这里还是叫医生吧,你的表现有点过头了,准确的说……是纵容过头了。”谢九淡淡道,“在放逐之地,巴迪他们暂且不说,工作人员应该是不准在吸烟区之外抽烟的,而你——虽然医疗室这种部门地位比较超脱,但负责人是绝对不会主动把烟递给我们这种人的。”
“何况我呢,无名小卒一个,除了咱们都在柏科大学待过以外没有其他交汇点,只是这里再普通不过的人之一。但我抽烟你不生气,我拿书柜里的胶碟你不生气,就连我现在这么直白的质疑你,你也只是惊讶而已……”
谢九慢悠悠的用拇指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