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厌表情不改,黑白分明的眼眸看向打算回到房顶继续工作、却在听见酒坊老板叫他名字时兀然驻足的少年身上。少年亦偏头望着谢厌,探究一番这人表情后,渐渐蹙起眉头。
“你愿不愿意和我走?”谢厌歪了一下脑袋,霜白的发滑过肩头,被近处灯火一照,显得分外朦胧,“我看你打架很有一套方法,跟着我,我教你武功。”
酒坊老板听见这话,讽刺一声笑:“就你这残废,还能教人武功?”
谢厌压根不理他,不错目地和少年对视:“剑法刀术,又或者别的兵器,只要你有天赋,我都可以教你。等你学会了,甚至是只学几招,便能想去哪就去哪,无人可阻拦。”
不得不说,这话很有吸引力。
少年松松握住工具箱系带的手攥紧,青灰色眼眸中溢出些微光芒,颤颤的,又一闪而逝。他挺直背,唇张合几次,才将话完整说出来:“若我想去神都……也可以?”他声音哑得很,语速慢极,腔调奇怪,似是在模仿他们说话。
“你是说神都学院?当然可以。就算你想上天,我都能带你去。”谢厌说得轻松。
最千秋站在谢厌边上翻了个白眼。
“不上天,就去神都。”少年认真道。
“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谢厌笑眼弯弯朝少年招手,示意他过去。
酒坊老板斜里跨出一步,挡在少年和谢厌之间,吼道:“过去个屁!三钱,你真信他一个残废能教你武功?另外,你莫忘了,是谁把你从人牙子手里救出来,供你吃穿睡觉!没有老子,你指不定在哪受欺负呢!又或者,早横尸街头了!”
吼声震天,唾沫横飞。
谢厌静静听酒坊老板说完,眼珠子一转,问:“他在你这里,每月可有工钱?”
这回不及酒坊老板答话,周围嗑瓜子看热闹的已替他说出答案:“就他那尖酸刻薄的模样,怎么舍得给一个花三钱银子买回来的小子开月钱!供他吃喝那是为了让人活着,帮他打下手!”
谢厌温温和和道一声“多谢解答”,随后对老板身后默默注视他的少年道:“既然如此,你还不过来?”
少年仍在犹豫,酒坊老板嚯的转身,大张手臂拦住他,恶狠狠地说:“三钱,你莫忘了,你的卖身契还在我手上!”
谢厌微微仰头,“啧”了声:“你在街坊邻里面前承认自己曾参与过人口买卖,就不怕我立刻通知官府的人来?”
“你——”酒坊老板不得不再次转身,灯火之下,他脸色阴晴不定,“呵,反正那人牙子已经跑远,就算上了公堂,只要老子咬死不承认,你能奈我何?反倒是你这残废,他卖身契在我手上,一旦你带走了他,蹲大牢的人就是你!”
谢厌眼中依旧含笑,说话亦是慢条斯理的,镇定自若:“你说你手上的是卖身契,我便会信?”
酒坊老板:“我管你信不信!”
街边有个撸肉串的起哄:“张老板,你就把三钱的卖身契拿出来给这位公子瞧瞧呗,好叫他知难而退。”
他旁边的人附和:“就是,也拿出来让大伙看看,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卖身契长啥样呢!”
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酒坊老板竖着一双眼眸将他们一个个看过去,最终视线落回谢厌脸上,冷冷一呵:“拿出来就拿出来,老子今晚一定要你明白,谁才是三钱的主人!”说完狠狠踹了一脚地上的石子,转身大步回去酒坊。
少年与谢厌之间没了阻隔,他捏紧手里工具箱系带,看向谢厌,疑惑着、戒备着,开口:“为什么?”
问得没头没尾,谢厌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