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门口自然设有门槛,坠坠怕他撞上,赶紧去追,却见谢厌行至门口,不慢不紧往地上丢了颗灵石。
——充沛灵气登时在地面炸开,将他连人带椅稳稳抬起,越过门槛、落入客栈中央。
声势可以说得上浩大,不仅引得诸桌椅旁的客人侧目,更是将坐在月台后清理账目的客栈掌柜惊得站起身来。
自掌柜站立之处看去,只见堂中人坐在一把红漆锃亮的檀木轮椅上,轮椅侧面嵌着灵石,是把价值不菲的自动轮椅。这人身披一件苍青大氅,面料是青州姑苏的云缎,刺绣出自金陵城那几位大家的手艺。
他低着头,使人看不清面容,仅余几绺发垂落襟前,流银似雪。露在外面的手指素白如玉,正把玩一个精致小巧的暖炉。
掌柜眯眼一瞧,看出光是暖炉顶上坠的那块玉,便值千金。他不敢怠慢,登时搁下纸笔,自月台后绕出,挂上殷切热情的笑容,冲轮椅中的人鞠躬哈腰:“客官,请问打尖还是住店?”
谢厌抬头,眉眼似弯非弯,声音不慢不紧,懒洋洋的,透着一股子贵气:“我沿街问过来,每一家客栈都满了,你们这儿竟然还有房间?”
迎来送往多年,掌柜也算见多识广,但乍见谢厌面容,仍是愣了好几息,才反应过来。
“若是没房,我怎么敢这样问您。我们这儿天字号房间仍有五间空余,都是视野极好的,推窗便能看见太玄山,房内种植灵草灵花,更提供灵泉沐浴,客官你要几间?”掌柜重新挂上笑容,连说带比。
“两间。”谢厌道。
“好嘞,两间,客官我带您上去,请来这边。我们天乾客栈啊,专门为身体不便的客人们修了升降台!”掌柜边说,边推动谢厌的轮椅带他往里行去,语气自豪满满。
他正带谢厌走着,斜里突然窜出一个少年,也不见如何动作,轮椅便到了少年手上。定睛一看,是先前来客栈想要投宿的其中之一,穿得普普通通,背一把大街上随处可买的刀,还瘫着脸,一看便知手里没几个钱。
怕不是注意到这位贵公子比他后至尚且开到了房,心生怨恨,想要要挟一番。
掌柜皱眉,正要动作,却见谢厌转过头来,含笑望着他,轻声道:“我要的是两间房。”
“……”掌柜心下顿时明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表情很是尴尬。
“劳驾带路。”谢厌抬手,指向前方。
掌柜强行挤出笑容,躬身比了个手势:“是是是,两位客官这边请。”
谢厌由坠坠推着跟在他身后,行至中途,记起自己的烤红薯来,便向少年摊开手。
温热香甜的食物落入掌心,谢厌慢条斯理道:“学到了吗?”
“学到了。”少年瘫着脸开口。
“会运用了吗?”谢厌又问。
坠坠:“……”好像不会。
谢厌耸肩:“算了,无妨。”
投宿之事尘埃落定,坠坠将谢厌房间里的东西换成自己从霍九别邸带出来的后,才拿上刀前往太玄山山脚,报名参加二月初二开始的灞陵台大比。
他走后不久,那只在客栈大堂四处溜达的猫来到谢厌门口,仰起脖子,细声细气“喵”了一声。
数息,谢厌驱着轮椅过去,将门打开。头一低,和那只通体雪白的猫对上视线。
他挑眉:“我还以为是看错了。”
“我也以为是我看错了。”一个清润带笑的声音从稍远的地方传来,“直到听见那熟悉的语气,才确定真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