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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误会
狼三使,俱为天刑一脉。

    舒遥鼻尖嗤了一声:“有什么好诧异的。本来入魔修一道,就是图魔修的功法,天地万气,无论精纯驳杂与否,皆可转化为体内魔息。贪一个急功近利,图一个快字。”

    “天刑一道须得谨守本心,不得滥杀无辜之人,行有伤天和之事,除却修炼方式不同,几和道修别无二致,在魔道中被嘲成魔和尚。若不是碍于道尊形势所迫,有哪几个魔修愿意修天刑?孤煞百无顾忌,不讲求心性因果,自然为魔修所爱。”

    “众魔修看着明哲保身,去修天刑,实则背地里转修孤煞的远比道尊想象中得多。”

    可孤煞一脉的魔修,活不到寿终正寝的时候。

    卫珩咽下口中的话,明白了舒遥为什么总是一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态度。

    昨天扶着舒遥回房时他自言自语的话又清晰历历响在卫珩耳边:

    “我这半辈子一半时间惜命,一年时间又很拼命,都是为了活得更好。”

    “不拘其他的,快活随心,这便够了,对得起我拼上的一条命。”

    卫珩头一回有点懂舒遥。

    剑指让雪天如此,上论道台如此,杀证杀如此。

    现在叫嚣着要去向七杀讨一个说法如此。

    不是任性冲动,不是目光短浅,是按着他想要的方式拼尽一身骄傲活在这个世间,方不是苟活于世。

    赢了最好,输了也不遗憾这样死去。

    舒遥仍是他惯爱的那身红衣灼灼,红衣、黑发、白肤。

    在北斗宗留下风霜侵蚀痕迹的廊柱之下,在绵延成排的黛青檐瓦之下,在更远的青山古松下点了一把火,烧得人眼前一亮。

    很漂亮,卫珩想。

    相由心生,既艳烈卓绝,内里又藏着温软磊落的心肠。

    怎么能困得住呢?

    七杀困不住,让雪天困不住,就是连魔道也——

    一样困不住。

    卫珩很想像昨天扶着舒遥那样,再把手搭上他的肩膀。

    若是以日月照璧上死过的魔修来论,世间很少有人比卫珩更了解魔修。

    所以他知道舒遥自寒微一步步走来,成为今日的贪狼使,成为今日的天刑脉主,究竟是多难的一条路,需要多坚韧的心性。

    “我百年前发现七杀入孤煞一道,曾几次劝过他无用以后,说与让雪天听,让雪天又纵容了七杀一个百年。”

    让雪天尸骨凉得透彻,舒遥的眼角笑意也不为这些糟心事有些改容,依然暖融融得薰人:“所以我干脆杀了让雪天,看他怎么纵容七杀下去。”

    最后舒遥声情并茂地以一句万金油做总结:“毕竟我是个好人啊。”

    卫珩说:“我知道。”

    心弦像是被谁不经意地抬手触碰,舒遥愕然地看着卫珩。

    卫珩描补道:“你近来几十年在魔道的行事,我大致均有知道。”

    知道舒遥行事虽然嚣张,传闻里虽然被传得不像话,本质上并不算过分逾矩。

    舒遥更愕然了。

    心想看不出来啊。

    看你表面上一副清清淡淡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没想到居然是个会去一件件盘查暗恋对象行事的人。

    亏得他心宽。

    要是换一个脸皮子薄点的姑娘家,别说终成眷属,只怕是一刀两断反目成仇都算轻的。

    啧,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卫珩说完也觉心虚。

    他当然不是闲得无聊去扒拉人家隐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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