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一石谷粒舂米后,基本只剩下八成,再进行碾米等,又只剩下六七成。加上舂米、碾米等工序的工钱,李家粮铺以米价的六成来收粮已经算是很良心了,有些粮商甚至压到了五成。
一石米是六百至七百文,而在桃江这等土地肥沃的地方,一亩良田在精心打理的情况下能产五石谷,折合下来便是三石米。中等田以及没有能力精心打理的人家,普遍也能有两石米。
但是在大米盛产的江南等地,又值风调雨顺的时期,米价比别处要低一些,一石米最终的价格是在五百文左右。
许家有田十八亩,其中良田只有五亩,余下的要么是贫瘠的下等田,要么也是比下等田好一点的中等田。托许三的“福”,家中并无别的资产,以至于只能占了五等户的户等,两税只收一半、免役钱也只交一半。
如此算下来,许家其实本来该略有盈余的,但抵不过许三胡花。不仅没有攒更多的钱,反而还欠了一屁股债。
安桐在心中一番盘算后,道:“其实你们将粮卖给了李家粮铺后,那李家经过一番折腾,不仅得到了精米,还有脱下来的米糠和糙米,那部分可也是能卖钱的呀!”
许三着急道:“如此说来,还是我们亏了?”
许相如瞥了他一眼,道:“爹,你一贯不理家事兴许不知,李家粮铺会将舂下来的部分米糠和糙米的部分送回来,否则平日也没有料来喂食家禽了。”
许三大失所望,他本以为若真如安桐所言,那这次必然能多收一部分钱的。许相如和许王氏似乎知道他在想些甚么,见他抱着那罐药酒不撒手,也没空腾出手来干活,干脆让他回许家了。
待他离去后,许相如才埋怨地看了一眼安桐。安桐扬了扬眉,将许相如拉到一边:“你别以为我看不出你方才似乎在怪我多管闲事!”
许相如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安小娘子慧眼如炬。”
安桐在心里“呸”了她一声,嘴上道:“不管你相信与否,其实我的主要目的也是支开他来和你做一笔买卖。”
许相如听了便想走,被安桐一把拽住了她的衣襟,她才道:“我还得干活,安小娘子有何事快些说。”
于她们这些只能雇短工帮忙的穷苦人家而言,几乎得争分夺秒、起早贪黑地干活,哪里能闲下来这么久的?而安桐虽种着一亩地,可平日能帮她看顾的人多了去了,她这般晃悠着实令人羡慕,羡慕到觉得她碍眼。
安桐瞪了她一眼:“怎的几日不见,你连这等耐心都没了?我想与你说,你何不把粮卖给我们安家呢?”
许相如看笑话似得看着她:“安小娘子难不成不知自家有田二十余顷?”
安桐:“我自然知道!”
“安家仅是收租税,便可累积近三千石米,家中的粮仓都堆满了,何需向外人收粮?”许相如说这话倒不是嫉妒安家,而是在阐述一个事实,兴许这个事实是安桐所不知道的。
安桐眨巴着眼:“可这跟安家向你们收粮有甚么关系吗?”
许相如意外地看着安桐,她心中略加琢磨便想明白了安桐的言下之意——安家有再多的米也并非留着自家食用,定有一部分是要卖出去的,那既然都是卖粮,为何不能收了许家的粮一起卖了?
安桐搓了搓手,有些兴奋:只要她帮许家把粮比李家粮铺给的还要高的价钱卖出去,那许三必然不知道许家得到的钱比以往多,如此一来,许相如便能把多余的钱藏起来改善和许王氏的日子。
安桐只要想到许家的日子越过越好,她就为自己的这份聪慧而感到钦佩。
许相如的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