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是普通的百姓,或是做点小本买卖的小粮铺,自然不可能联系到那样的渠道,而安家则正好有安家先辈留下的人脉,这么些年,安家也基本靠这条渠道,将安家多余的粮都卖了出去。
不过这并不是安里正负责的,他与安桐的二叔父当初分家之时便已分好了在安家的职责:
安里正为里正,同时也是下一任族长,将要负责族内的大小事务。安二叔则负责安家售粮之事,如若他做的不好,族内自然有人能接替他的位置。
兄弟俩同心,如此才使得安家这个大家族在没有人当官后依旧能屹立在桃江县十几年不倒。
安桐从前并不知道这些家族的内务之事,可如今李锦绣似乎也有意让她接触,免得将来对家中的内务一点也不了解,反而被族人或是她的夫婿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把家产瓜分殆尽了。
安桐在消化了这些活了两世才知道的事情后,也就越发理解江家为何不敢也不会提出退婚了。她为前世的自己的天真而懊悔,又下了决心日后要对安家之事上心。
安家的底蕴给了安桐一些底气,可她只要想到出了桃江后,还有一个皇亲国戚站在女主的那边,心里顿时又七上八下的。
那个皇亲国戚赵惟才虽然只是一个郡王,可连皇帝的亲子都未受封爵的情况下,他一个皇帝的侄子却受了封,可见这位郡王多么出众。
这么一对比,安家似乎又不算什么了。
“所以还是得当好人、对许相如好啊!”
安桐带着这样的感悟,拿着卖粮的钱到了许家。
许家的院落有些热闹。安桐远远地便看见了许王氏和许相如正在敲打着什么,走近了一看便发现她们正在舂米。
许相如踩着碓机的木杆,使得石碓一下又一下地重重落在谷物上,将谷物的外壳敲脱,而许王氏则在前面拿着器具偶尔将石臼里的谷物匀开。
许王氏的活比较轻省,踏碓则需耗费大力气,安桐过来时,看见许相如的额上贴着几绺发丝,健康的肌肤上透着红。这本该壮力干的活,却落在了许相如的身上,说来也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安桐趴在许家低矮的院墙上注视着许相如,她似乎在很早以前便发现了,若论肌肤的黑白程度,无疑她和许相如是不相上下的。
可村中之人不以肌肤的黑白来定美丑,所以在众多怀春的少年心目中,她似乎已经败给了许相如,是否说明她即使变白了,也不一定能比许相如美?
想到此处,她有些不甘。
默默地看了许王氏母女俩好一会儿,才开口道:“你们何不将这些粮一并卖了,再去买米便成了,何需自己舂?”
许相如踏累了,便就此停下来歇一歇,恰巧在安桐开口时抬头看见了她。
许王氏发现安桐来了后,比以往更加亲和了:“安小娘子过来了,快些进来坐吧,这墙头的灰尘多着呢!”又嘱咐许相如,“你去端两碗温水出来给小娘子和翠柔。”
安桐掸了掸衣袖,走进许家,又拉住了许相如:“不必费心了,我坐一会儿就走。”
许相如抽回手,抓来腰间的汗巾轻轻拭擦着额头,道:“安小娘子进去坐着吧,即使你无需喝水,我与阿娘也还是得喝的。”
“哦。”安桐悻悻然地松了手,又吩咐任翠柔,“那翠柔你过去帮一下忙。”
任翠柔顺从地跟着许相如到厨房去了,如此堂屋内便只剩下安桐和许王氏。安桐不待许王氏跟她话家常,便将许家该得的钱拿了出来。
“这是许家近河那边的五亩良田的钱,五亩良田共产了二十一石粮,以九百文一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