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厌扶额,“阴阳你总知晓吧?”
坠坠摇头,他并不知晓。
谢厌叹了一口气,这些他生而便知的事,怎么到了对面这人身上,就变成一团又一团的疑惑了呢?
无奈无奈无奈。
谢厌耐着性子作出解释:“阴阳乃事物之两面,事物之本源,是对立又是统一,天阳地阴、日阳月阴、昼阳夜阴、男阳女阴……阴阳无二,共同维持世间万物运转,一旦失衡,万事万物皆会散尽。”
少年“嗯”了一声,一看便是不懂硬说懂。
谢厌瞪他一眼,不过并不强求,反正等治好了脑子,这些事情自会知晓。
哦对,治脑子的白凤玉露丸!谢厌记起这茬,从鸿蒙戒里取出青色小玉瓶,揭开瓶盖,倒出一粒药丸到手心,递到坠坠面前。
少年一见这瓶子,便想起那一百八十八万金,不肯接。
“你连洗髓丹都吃了,还在意这个?这玩意儿只是捎带的,没那个贵。”见他模样,谢厌被逗得笑出声。
“可……”少年依旧为难。
谢厌又说:“反正给最千秋的钱也不是我的。”
他怔然抬头:“啊?”
谢厌微笑:“一个傻小子的。”
终归不是自己的。坠坠再度垂下脑袋,抿唇不言。
“你若还是嫌贵,便当是欠我的,日后有了钱,还我便是。”谢厌在心中轻叹,
少年心说自己可能一辈子都赚不了这么多钱。
谢厌看出他的想法,弯着眼睛,手掌又往前递了几寸:“你入了神都,学个一年半载,便能接取任务。做任务都是有酬劳的,遇上大任务,一次赚个百来万金根本不是问题。”
坠坠绷着脸,凝视这枚药丸许久,终是道出一句“好”,接过服下。
谢厌拍去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从轮椅里起身,往床榻而去:“我们还得在此地待半个月,这间厢房旁左右两个偏房,你挑一间当做自己的卧房,午时与酉时来我这用膳,早饭则自己看着办,不过我能睡懒觉,你却不行,你每日寅末起身,子时才可歇下。”
坠坠:“嗯。”
谢厌抬手轻挥:“便去吧。我睡会儿觉,随后帮你把刀诀默出来。”
少年却答:“我会写。”
“嗯?”谢厌偏头。
坠坠思索许久,将三个字拓展成一句话:“你告诉我,我可以,自己写。”
谢厌“咦”了一声,弯起眉眼:“行啊。”随即将笔墨纸砚的存放位置告诉坠坠,让他自个儿动手。
口诀不长,坠坠将宣纸裁出小小一页,用镇纸压在临窗的书案上。
他写字,浑然不似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十五岁少年,一杆狼毫笔稳稳握在手上,像是握着一把剑。袖是窄袖,便无需分心挽起,背挺笔直,只头微微垂下,手腕一动,走纸如游龙。
最后一字落罢,撇如刀刃轻勾,捺似剑锋收尾,凛然深寒,自成一派风骨。
“无名酒坊门口酒坛子上的字,竟然是你写的。”谢厌藏起眼中惊讶,轻笑开口,“写得很好,一字可值千金,便宜了那黑心老板。”
坠坠搁下笔,低垂目光,低声道:“不好。”一开口,又变回了成日瘫着脸、不善言辞的少年。
谢厌抬手揉上他的脑袋:“真的不错,得了空我找些花鸟山水画来,你题字,准能卖个好价钱。”
听到能赚钱,坠坠犹豫着点了下头。
不多时,墨迹被风吹干,谢厌将坠坠赶出自己房间,到床上睡了一趟回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