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回风颤着腿后退三步,抬手上下左右指了又指,抖着牙齿大叫:“你们这是什么姿势!”
谢厌垂下头,这才发现两个人之间姿势有些怪异——他跪坐在剑无雪身前,双手搭着少年胸膛,少年则微微弯腰,一手勾住他肩膀,一手环在他腰上。
大概是从被子里被挖出来就是如此姿势,因而谢厌清醒后,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
但如果现在做出某种惊讶举动,大概会坐实某些奇怪事实,是以谢厌眼眸幽幽一转,朝步回风招手。
“你过来。”谢厌微微一笑。
步回风抱住门框:“我我我我我不过来,你这表情一看就是在谋划什么,我不上当!”
谢厌眉眼弯起的弧度更甚:“真的不过来?”
步回风将门框扒得更紧:“真的不——”
“啧,你——喂!”
谢厌还想逗步回风,熟料剑无雪竟趁着他分神,三下两下替他系好衣带,再一弯腰,直接将他从床上捞了起来!
然后拔腿往外走。
“我不吃饭,我要睡觉!”谢厌扭头继续瞪剑无雪。
剑无雪与步回风擦身而过,目不斜视,只对谢厌的话进行回答:“吃完饭再睡。”
语气很强硬。
恰巧陆羡云路过此地,步回风扭头,有些迷茫:“我怎么觉得这个人从秘境出来后有些变了,这难道是成为了传说中的‘莫得感情的剑修’?”
陆羡云经过一番思忖,认真道:“到不像是完全没了感情,对我们是更为冷漠,但对谢长老,却更加……”
步回风斩钉截铁说出陆羡云没讲完的内容:“更加变态了。”
拂萝推门而出,对步回风“呸”了一下。
谢厌被剑无雪放进椅子里,听见那边两人的小声嘀咕后,眉梢微挑,继而一把扣住少年手腕,探他脉息。
此前在秘境中匆匆一探,未曾察觉;现今观来,剑无雪体内,竟是多了一道更为冷冽的真元——却不像外力,像是与生俱来的,在体内有条不紊流转、生生不息,与剑无雪这个人很是贴合。
他眉心蹙起。
“怎么了?”剑无雪察觉到他的异常,抬手探上他额头,边问。
谢厌撩起眼皮,对上剑无雪视线:“我要去江陵道,你自己回太玄山。”
“我与你一同去。”剑无雪望定他,语气坚决。
方桌正中汤锅正沸。汤色乳白,面上浮着星星点点的枸杞,色泽可人;酸萝卜特有的香气四溢,雾气在凉亭中飘飘袅袅,氤氲了视线。
谢厌半眯着眼,凝视他许久,忽然道:“剑无雪?”
身侧的人声音很低:“嗯。”他站得笔直,就像一柄收入鞘中的剑,纵使锋芒不露,依旧幽沉冷冽。
雪松的味道仍在,冷苦的,清幽的,弥散在萝卜的酸香中,有些难寻。
“坠坠?”谢厌又道。
“嗯?”这一次,剑无雪语气里多了些疑惑。
谢厌放开手,不咸不淡一“啧”,“算了,腿长在你身上,想去哪,是你自己的事,我管不了。”
剑无雪眼睫轻颤,又“嗯”了声。
暮色四合,几人围坐桌边吃汤锅,步回风为自己抢到一只腿,有意打破凉亭中的诡异气氛,故意扬高调子,说:
“明日开始就是休课日,为期一月,时间还长,老大你们先别忙着去江陵道。先前我一直没好意思说,其实我家就在金陵,我想邀请你们到我家去坐一坐。”
谢厌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