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将谢厌一揽,纵身带他来到塔上。
谢厌倚着栏杆,垂眼看夜色里的播都城。无人在街面上行走,游荡的都是魔,或结伴或独身,或去喝酒,或去青楼寻乐。
赵辜倾身贴近谢厌,放在他腰上的手不仅不挪开,反而收得更紧。
“我想知道,你今夜为何入播都城。”赵辜在谢厌耳边说话,从远处看,像极了耳鬓厮磨。话至末尾,刻意挑起眉梢,朝城中某处投去满含笑意的一瞥。
谢厌站的位置不如赵辜好,没看见立在长街上的剑无雪,更不清楚这两人间有过对视。他目光落到自己手指上,右手握住左手,慢条斯理揉搓指节,漫声道:“一个问题,要用另一个问题交换。”
“国师请讲。”赵辜慷慨地比了个手势。
“你似乎很了解北云岫——我是指他目前的身体状况——为什么?”谢厌不咸不淡发问。
“因为他是我们雪清境的客人,对于客人,我们自然要细致了解一番,以免怠慢。”赵辜边说,边抓住谢厌的手腕,高举到半空,翻转细看。
谢厌手指瘦长,如瓷如玉,透着一股子脆弱,似乎一捏就碎,赵辜把玩一阵,又道:“该你回答我了,国师。”
“我入城,自然是想搞点破坏。”谢厌语气幽幽。
赵辜问:“什么样的破坏?”
谢厌亦问:“北云岫为何会成为雪清境的客人?”
“方才我先答的,这回该你。”赵辜道。他似乎想把谢厌的手送到唇边轻吻,谢厌察觉了,冷冷淡淡抽手,顺便拉开与赵辜间的距离,倚到另一侧去,然后才道:“魔族手里有五万人质,当然是想方设法、把人救走。陛下,轮到你了。”
“因为北云岫是雪清境需要的东西。”赵辜回答。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子时将至,天幕里竟悄无声息落下雪花。
长街上雨过天青色的衣角卷起新雪,明寂初空在沉默中落入剑无雪手心,通体玄黑的古剑,在出鞘时,折不出一寸寒芒。
谢厌……
剑无雪咬紧下唇,在心中默念这两个字,目光望向那高塔上几乎和浓夜混为一色的影,眼眶快要瞪裂。
但——
子时要到了。
剑无雪深深吸了一口气,睁眼刹那,握紧手中长剑,朝位于西南的地牢奔行。
方才那番话,谢厌就差没明着问:家国危难之时,你会选哪一边?
为何没明着问,因为谢厌早就清楚答案。一边是五万手无寸铁之百姓,一边是不死的至阴之气的化身,剑无雪定会选择前者。
高塔上,谢厌仍在和赵辜进行交换答案的游戏,但双方都狡诈,一句答案,透露的只有一个信息,两个人都像青蛙,戳一下,才蹦一下,得到的信息有限,疑惑倒是跌生。
不过不失为一种消磨时间的方法,到子时,刚好轮到谢厌提问。他托着下巴,佯装一番思索后,道:“雪清境可与魔族有合作?”
赵辜笑起来,绕着谢厌走了半圈,道:“雪清境没有,与魔族有合作的……唯我而已。”
谢厌慢吞吞一“哦”。
夜色里,地牢中,潜入的几人分别开始行动。
东南。
一身白衣的僧人于光线昏惑的地牢小道中现身,抿唇不发一言,手腕猛翻,朝前击出一掌,掌风所到处,牢门尽数化为齑粉,迎面来的魔族巡逻者,更是在金光凛冽中,灰飞烟灭。
东北。
温飒提议分头行动——两人各自拍上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