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汉说着说着竟哭起来,泪眼沾襟、鼻涕横流,旁边的人立刻捅了他一手肘:“你哭什么!没听说过真正动手前须得打探一番?前日萨满大人只是过来试探,过不了几日,就会回来,将我们所有人救出的!”
有人围过来附和:“就是就是,你可别拉低士气,叫魔族看了笑话!”
离得不远的剑无雪默然敛眸,拔出佩在腰间的明寂初空。
剑锋掠过簌簌落下白雪一瞬,剑无雪忽然察觉到有些不对劲:赵辜是站在魔族那边的,他能看穿流传于远古的隐匿术,那么为何到现在,都没出来搅局?
是谢厌不在他们之间,就没了兴致?还是已然看穿他们的行为,正在密谋应对之策。
雪纷纷,风幽幽,不远处的人开始讲萨满大人的种种传说,老者声音低沉微哑,年轻人围坐在他边上,孩童偎依在母亲怀中,每个人都眼神明亮,闪烁着对生的渴求。
这一刹那,剑无雪心里有了底——唯有见招方可拆招,便走一步是一步,拼尽全力,也要将这些人送出去。
站在石像三方的人各自开始动作,雪花纷扬的上空,亦开始上演好戏。
云舟悬停在长风白雪之间,隐身符消弭它的踪迹,被宽大布帛遮住的箩筐旁,步回风趴在边缘,低垂眉眼,神情庄重地唱歌。温飒觉得曲调很奇怪,细细一辨,唱词竟是什么“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但步回风此人,本身就很奇怪,在神都学院待了六七年,挂了无数门课,至今没能结业。
听说他金刚境的境界是被家人用灵丹妙药给灌出来的,家里人希望他从武,不顾其意愿,强行送入神都论道台。分明在武道上没半点天分,分明志在成为一代名匠,却不拼死抗争。
温飒打心底瞧不起他,不过事到如今,他已不需要被人瞧得起了。一袭春梅红衣衫的女子如是想着,手里重十五斤、长七尺的陌刀刀锋一偏,悄无声息走到步回风身后。
正待扬刀,却见这人脑袋往后仰了仰,拉长语调“哎”了一声。
“温姑娘,你可曾明白,你其实是一个很失败的卧底?”步回风转过身来,目光幽幽,自问自答,“你肯定不明白,毕竟你觉得自己卧底得很成功呢。”
温飒心跳顿时停了一瞬,不过一瞬后,她浅浅笑起来:“步师兄,你在说什么,我不懂。”
“哦,这是你们这种人一贯的台词。”步回风亦笑,垂在身侧的手翻转朝上摊开,将手里的东西递到温飒眼前。那是一簇跳跃着的火,火焰赤金,像是夏日的炎阳。
步回风左右横移摊开的手,火焰跟着飘忽摇曳,“你应当知晓这是什么吧?能够引燃灵石、让灵气炸开的火,这里的灵石很多,足够让你化作齑粉。”
眼见着那火就要碰到箩筐,温飒脸色瞬变,旋即狞笑:“可这样一来,你们的计划也跟着失败了。不过,反正都是失败,不如让我来为你们添点彩头!”
她话音未落,长刀挑向遮盖灵石的布匹,这回轮到步回风大变脸色,情急之下斜里跨出一步,竟是重蹈那夜覆辙,企图以己之身拦下温飒的刀。温飒讥讽一呵,熟料步回风见她冷笑,竟闪了回去。
“孬种。”温飒嘲讽他。
“姑娘,我这叫,能屈能伸——”
步回风拉长语调说着,见得盖住人工灵石的布匹被陌刀挑翻,他手掌猛地往旁侧一按,掌心中的火在瞬息间烧出去,围着云舟边缘,蔓延整整一圈!
而被温飒挑开布匹的箩筐中,装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