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这种诡谲之徒,单靠击伤某一处关节、某一条筋脉,是不可取的,须得凭借一身浑厚元力,在瞬息之内,将这人从头到尾制住。
剑无雪依照这套方法,招招携以泰山压顶之狠意,势势裹风雷动地火之威压,剑起天贯长虹,剑落四野俱震。
赵辜被剑无雪逼得接连后退数十丈,最后刹那,立刀身前,以一种极为扭曲的姿势挡下骇然劈下的冷剑,脸上笑容狰狞:“谢厌竟然……将他师门的剑法教给了你。”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磨过粗粝岩石的砂,语尾透着奇异音调,似是无数细虫的号哭。
“看起来,他真的很看重你,很喜欢你啊——”赵辜瞪大眼,左右扭了扭头,又道。
剑无雪冷冷瞥他一眼,并不打算与赵辜言论。但赵辜已然发狂,发散乱在身后,双眼赤红,几欲滴血。
“‘春江花月夜’,这是他连说都不愿同我说的剑法,他怎么能教给你呢——”
“你不过是区区至阳之气的……罢了,你不过曾是剑圣罢了,你何德何能——”
“你,区区一个蝼蚁,何德何能,让谢厌如此青睐?!”
赵辜嘶吼着,刀法越发凌乱,却也更为邪诡,每一招皆带起黑雾。
黑雾四散于野,剑无雪堪堪避过,但衣角不慎触及,刹那间遭腐蚀烧穿。剑无雪心下一凛,与赵辜拉开丈许距离。
“谢厌在哪里?”剑无雪倏然发问,声音清冷,仿佛昆仑深雪里,风撞响冰棱。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赵辜半眯眼眸,阴沉反问。但赵辜向来话多,见剑无雪不再追问,又觉得不爽,自顾自开始说起来:
“我当然不会告诉你,我不仅不告诉你,还要在此地活捉你。”
“把你带到谢厌面前,让他亲眼看着,我是如何折磨你的……”
剑无雪:“……”
他不太清楚为何赵辜又疯了些,但心底的不耐烦更重,懒得再与这人纠缠,手中明寂初空一挽,明浩长光划破穹苍白雪,掀风涌浪,直压赵辜头顶。
赵辜手腕翻转,弯刀自下而上递出,身后身前漫起浓厚黑雾,防得极尽严密——但是,并非滴水不漏。剑无雪察觉出他的弱点,瞬闪至赵辜身后三尺处,倏然立剑,刹那一招化数十招,剑光纷纷,如同一场盛浩的雪。
缭绕赵辜周身的黑雾被剑光穿透,俄顷再无影踪。
剑无雪抓住机会,错身一踏,绕赵辜折回数道,同时手中长剑出招不断,以《春江花月夜》中“春”为起手招,点、刺、劈、挑、撩、斩,再几度变换,最后收尾于“夜”,流畅干脆,将《春江花月夜》中蕴藏深意发挥到极致,招招惊风卷雪,引阵阵冬雷,欲裂大地。
长风自寒北之地拂来,吹雪掠过起落跌宕的发尾,那双古井般波澜不生的眼眸中,青金色耀如烈火,却寒彻无情。他淡漠地瞥了赵辜一眼,收剑,转身离去。
赵辜的表情定格在不可置信的一瞬,瞪眼张唇,极尽诡异,极尽滑稽。
他或许在怨恨谢厌连说都不愿说与他听的《春江花月夜》,或许在震惊剑无雪寻到了消灭他的方法,或许在痛心自己未竟的事业,但这些,再无从得知,更无人想要知晓。
剑无雪走出第一步,赵辜倒地不起;第二步,组成他头颅、身躯、四肢的飞虫拨开衣襟,乱舞冲天;第三步,风吹来,密密麻麻的飞虫化为齑粉,消弭于天地。
剑锋掠过雪花,雪花刹那零碎,与低空里起起落落的衣袂擦肩而过,倾坠荒芜地面。
着雨过天青色衣衫的人再度用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