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身华贵锦衫,手里拿着描金折扇,腰间系着价值连城的环佩,一身尊贵之气,无论从哪里看,都不会是这般坐在地上,和一个破戒的和尚饮酒的身份。
“你是何人”
沈眠睨他一眼,忽然恶作剧一般,道“说出来,恐怕你会受惊。”
“贫僧不会受惊。”
沈眠便咧唇一笑,“那你可听好了,我啊,可是当今皇帝的儿子,大晋朝的太子殿下。”
和尚果然如自己所言,并未受惊,只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沈眠道“你不惊讶”
“不惊讶。”他摇头,又道“你说只饮一口。”
沈眠道“怎的这样较真,哪有说一口就一口的。”
他又仰头灌了一大口,道“这滋味实在是好,我远远就闻见酒香了,听闻南山寺戒律森严,你胆子倒是大,青天白日就敢在这里破戒,小心叫人发现,要挨杖责的。”
和尚只淡淡道“戒律是人定下的,不是佛祖定下的。”
沈眠笑道“这话不错。”
说话间,他不自觉将那壶酒给饮得一干二净,饶是他惯来脸皮厚,也有些良心不安,只得道“皇宫里好酒佳酿多的是,我改日给你捎带几壶,保管不比你这壶梨花白差。”
和尚道“好。”
沈眠顿了顿,道“这位师父,你不怕我骗你我这人可是很会骗人的。”
那英俊的和尚摇摇头,“我信你。”
沈眠回头瞧他一眼,眼里便掺了几许笑意,他方才多饮了几口,虽然不至于当下就醉了,难免有些微醺,凑到他面前,笑道“你为何信我莫非是因为我生得好看”
司马家的三公子司马维位列第九,他年幼时做过几年太子伴读,这“承昕”二字,他往日倒是在东宫听太傅念起,大晋朝尊师重教,即便是尊贵如太子,师长也可以直呼其名。
而今年的命题,是“盛世”。
世子爷的铁骑踏平川,可以不是”盛世“,
他唇瓣染了酒,比寻常更加润泽,精致的眉目染了绯色更添了几分惑人,草木气息混着酒香清冽,清冷,又沾着人间烟火气,叫人怎么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倘若这样不算好看,这世间便没有几个美人了。
和尚沉默地垂下眼睫。
却忽然一阵清凉的触感碰在他眼睑上,那位误闯进来的东宫太子,竟探着玉白纤长的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眼睫。
“你的眼睫真长,南山寺里的小和尚都是像你这样俊俏吗”
陆沉皱了下眉,“你分明知道,这会给他招来许多祸端。”
陆沉画了一幅“铁骑平川图”,他眼中的盛世,是兵强马壮,是征平大漠击退外敌,是幅员辽阔,那画里有他的雄心壮志,倘若不是他外祖一族守护漠北数十年,这幅画甚至可以被定义为反叛的野心。
“不不,这画极好。”
“”
沈眠眨了眨桃花眼,见他愣住,耳廓都有些泛红,忍不住笑道“冒犯了,可话是真心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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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时候不早了,他偷得片刻空闲,可还有要紧事去做,便将酒壶塞进那和尚手里,道“小师父,我改日再来赔礼,今日就此别过。”
他站起身来,方才微醺懒散的模样一扫而净,又是那个矜贵傲慢的公子哥儿。
“等等。”那和尚忽然唤住他,“你方才说,你是太子。”
沈眠道“是,我是当今太子沈承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