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望地接过先生手里的信笺纸,绕过花架子走到秋千架旁边坐下,展开信纸,只见上面写着:
“念丫头
见信如晤!自从送你上山养病,如今也四年有余了。你父母亲常来求我探听你的景况,好在先生这边也传消息来。
本来,知你平安顺遂,家里也是心满意足了,只是这两年,总听人提及你的学业一事,使我们十分烦忧。
至去年夏末秋初,街上同你相同年岁的孩子都去上了高一年级,考虑到你将来仍有可能要下山过活,没有学历文凭是十分艰难的,再加上你母亲总说你此前学习成绩优秀,这样放弃实在可惜。
因此她特地托人在县城打听没有参加中考学生是否有学校肯收,这才找到一所叫做华生的高中,打电话问过学校的校长,学校愿意为你注册学籍,让你和这一届高一的学生一同上课。
有此,我们特送这封信来,希望你可以与先生商榷一下,可以的话,我们尽快上山来接你到学校报道。
此外,家里一切平安顺利,不必挂念,上学之事,盼即回复。
此询顺祝!
祖父字。”
看完,我将信纸递给先生,一时沉默。先生接过信纸,并不看上面内容,脸上敛去浅浅的笑意,揉了揉我的头发,道:“这几年一涯将你的身体调养的不错了,比较一般女孩子也是大差不差的,轻易不会再有生命危险,我是放心的。”
“非去不可吗?”我不甘地问。
结果自然是不言而喻的,从这封信能够穿透小院的重重迷障,落到我面前来,我就知道先生是有意要使我看见的。
夜里,先生陪我写了回复,又拖了一天,先生才将信送走。
期间先生什么也没说,与我一起收拾好衣裳及一些戴在身边的零碎物件,直到临到要下山前的前一夜,先生深夜跑到我房间来。
他面上神情严肃,眉头微颦,站在我床边沉思了片刻,忽然牵过我的手,却不看我,只低头看着桌面圆形鱼缸里,自由自在的小金鱼,一言不发。
我后来才知他的满心的担忧,担忧雏鸟离巢,独自面对这个世界却一无所知,担忧我把日子过得狼狈,甚至痛苦。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默契,我当时也没有询问他,甚至没有保证自己会开朗大方的面对外面的世界,没有保证自己能够有修养,不会顾影自怜,像个小可怜似的招惹事情。
只是四目相对时,我给予他一个灿然的微笑。
我们都知道,有些话不必说出来,眼波流转间,心意相通的两个人就会懂得对方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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