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记者你好,我今天之所以同意和你见面接受采访,其实是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
言畅依旧淡定,保持着微笑说:“您说。”
“你能不能把关于这家化工厂的报道给稍微修改一点,比如,河水污染其实跟我们没什么关系……当然,价钱方面好商量。”
“言记者,我们工厂可是有两百多号人等着挣钱养家糊口的,你说你这样一报道,我这工厂经营不下去,这几百号人可就都失业了,没钱怎么养活自己,还怎么生活?怎么养活家人?”
言畅笑了笑,合上笔记本,“照钱老板意思,只要我曝光了这件事情,我就是罪人了?”
“不不不,我可没那么说,”这个钱老板皮笑肉不笑道,“我其实就是想让言记者放我们一条活路。”
言畅挑挑眉,“我放你们一条活路,让你们继续投机取巧,不改进工厂的设备,去危害生态环境影响他人正常的生活是吗?”
她说完站起来,把本和笔放进包里,“看来这场采访没必要进行了。”然后就抬脚往外走,在走到中年男人身旁,言畅停了停脚步,伸出手来,说:“录音笔,麻烦还给我。”
男人没好气地把笔摔在她的手里,言畅头也不回地拉开门出去。
其实言畅早就感觉出来他突然答应接受采访不太正常,再加上又只让她一个人进去,还不让录音,言畅就更怀疑他的目的,所以在他的办公室里,言畅趁这个油腻的钱老板不注意的时候,开启了手机的录音。
在回去的路上潘文婷和俞则听完言畅手机里的录音后特别气愤,但也无可奈何。
这个录音是言畅偷着录的,不能够曝光。
不过就算没有化工厂员工和老板的采访,之前的采访也已经很能够说明问题了,根本无伤大雅。
晚上下班后言畅从电视台里出来,跟一起下班同行的同事道了别,正打算去开车回家,结果就看到旁边停了一辆车,男人穿着一身休闲服,身型颀长,姿态很随意地倚靠着车门,抱肩,微垂头。
像是在等人。
言畅站在原地,犹豫纠结了几秒。
她在考虑要不要走上前和他打个招呼说句话。
毕竟是……老同学,而且前几天他还救了她一命。
于情于理,也应该去道个谢的吧。
她在试图说服自己的时候,司以深已经看到了她。
言畅再抬眼望过来的时候,他正盯着她看。
言畅暗自咬了咬嘴唇,抬了脚向他走来,司以深就这样看着她,一步步,离自己越来越近。
到最后,在他面前停下。
“司以深。”言畅没有想到,自己九年都没有喊过的名字,一出口竟然依旧这样的熟稔流利。
他没说话,耳边霎时只剩下她一句“司以深”。
久违的、熟悉的、依旧那么有穿透力能让他一瞬间就沉沦的嗓音。
言畅鼓起勇气直接对他说:“昨天……谢谢你。”
他像是笑了下,但言畅看他的时候他的表情又很正经,完全没有要笑的样子,连和她说话的语气都是很公式化的那种:“没什么好谢的,我做的都是我该做的事。”
言畅抿了抿唇,“你在这里……”
“等人。”
“哦。”她微微舒了口气,对他说:“那你等,我先走了。总之,还是要谢谢你。不管怎样,是你救了我,这句谢谢是你应得的。”
就在言畅想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司以深却突然说:“那你这谢谢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