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桐动作麻利,三下五除二将几个团子拾到饭盆里,顺道往锅里添两瓢水道:“质本黑来还黑去,管你往里添点啥?!”
“教授,你在说什么?”老獬问道,还拿起热气腾腾的一个团子偷吃。
“我说这团子不管往里面添多少东西用哪种面,它永远都是黑不溜秋的。”奚桐无奈道。
“不因外物而改变自己,真是坚贞不屈有志气的团子。”老獬赞叹道,说完狠狠咬上一口。
他吃着倒还好,有营养,味道多变,就是咽的时候容易嗓子疼。
简陋的屋子里摆着一张粗糙的桌子,上头有一盆万年不变的黑色主食和一盆泥鳅汤。
虽然有肉食,但几乎没人往里动筷子,只要是河里游的,清水煮怎么都觉得很腥。
吃过三个团子,老莱呼啦将空碗一推,道:“我要去外祖父家。”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奚桐头也没抬,应道:“哦,好。”说完她还放下筷子走到门前替老莱打开了大门。
为人父母,总要替子女多做一些事情。
老莱不自觉咽了下口水,高声道:“再会。”走就走,谁先回头谁是狗,他一定不是亲生的。
虽然他个子矮,但是他心气高。老莱起身大步迈出去头也不回。
老獬看着小孩的背影朝奚桐眼神示意,奚桐一个白眼翻过去道:“看我干嘛,还不跟上去。”
志气归志气,凉风习习,老莱枯坐在小河边甚是寒冷。
天地间一片寂静,花草随风摇摆,向前望去是成片的田地与山林,寂寥无人。
他总觉着娘亲变了,可有时他又觉着世界变了。仔细想了想,好像自己也变了,以前他几乎不会主动去想起旁人,如今居然愿意在这里吹冷风。
过了许久,天色黑透。老莱方才放弃,算了,想不通,不想了。
半晌听不见有人来寻他的动静,老莱垂头丧气回了家。
在墙角向外探望的老獬立马躲回去翻墙进了院子,进屋关上房门,对奚桐点一下头后钻进自己的地铺。累了一天,困死他了。
奚桐听见推开房门的声音,闭上眼安心睡下。
第二日清晨,村里人陆陆续续出来劳作,奚桐走向正在看书的老莱,递给他一个小小的竹筐。
“你都八岁了,只知道识得几个字。你看村东头的王二狗七岁就开始砍柴,你再看看村西头的李土六岁就帮家里打猪草,现在虽说晚了点,你就先跟着我上山挖野菜吧。”奚桐拿着竹筐,对着熊孩子嫌弃道。
老莱握着竹简的手抖了一抖,当初是谁跟他说好好念书就够了的?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
奚桐领着老莱上山引来来不少人的围观,谁都知道老莱从没干过活,今儿个还是破天荒头一遭。
几个相熟的妇人围在他们旁边,李家婶子问奚桐道:“怎么着?平日里护成那样,你还真舍得让你家的宝贝疙瘩成泥腿子?”
奚桐叹口气,面上一片无奈,道:“我这也是没办法,你看他这半大孩子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如今这是我和他爹都在,一家人好好的,你说要是哪天家里出了事他一个人可怎如何是好?咱们庄稼人,总要有把子力气才不会被老天爷饿死。”
几个妇人都在点头,三言两语谈论起自家的孩子。
李家婶子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劝道:“没事,娃还不算大,慢慢教,还能改过来。”
奚桐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