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头巷尾,墙角屋边,总是不乏三三两两的邋遢潦倒的乞丐,时不时有人停下驻足片刻,大多数人仿若未见,不舍给予一个目光。
身后靠着破旧的墙壁,老獬披头散发,蓬头垢面,灰头土脸,手里握着一根粗木棍,坐在街拐角的泥地上颓然问道:“教授,我们真的要这样吗?在这风和日丽的下午,我们就应该去看高山流水,去观各国风光。用我们有限的生命,探索这世间无尽的奥妙。山川,丛林,草原,各国的风土人情……”
头上几根稻草,脸上一堆灰泥,奚桐正闭目享受太阳的温暖,懒洋洋地回道:“现在是大争之世,看山林?看列国?你是会打猎还是会打架?能在这楚国富庶安宁之时多走一走,见一见世间百态就已经很好了。”
一锦衣华服的小少爷走过,顺手扔下一个铜板,落到破碗中发出一声低鸣。
奚桐和老獬一致装聋作哑扮傻子,自顾自的抠手加斗鸡眼,直到人走远才又躺下。磕头求人实在做不来,也只能这般装傻充愣了。
“我们这样骗人是不是不大好?”老獬小声嘀咕道。
“这年头,好人不好过呀!”奚桐语气略显无奈。虽然这些钱拿着会内疚一阵子,但同样也可以支撑人多活一阵子。
满是补丁的麻衣里缝着全部家当,扮过疯子装过傻子,骗过富家太太的算命钱,讹过贪财老板的消灾费。二人逐渐成了浪迹江湖的老油条。
有时施舍街边的那些孤苦幼儿几块吃食,有时好心给横死路边的人挖坑造墓,累得极了,奚桐恨不得让自己躺进去。
路途风景虽美,脚下却也有着无数的绊脚石。气候的多变,流离的难测,一次在深冬之际,一连几日他们被大雪困在破庙,雪停后到一家简朴的小客栈里捧着一碗热汤面边哭边吃。
就这样,一路装扮过游玩的商人、访友的农户、骗钱的乞丐,二人走过了大大小小十数个城池,终于在口袋光光之际回到了家乡。
一回来便直往奚家大门而去,近乡情怯的感觉,二人那是一点没有。
两年来,老莱一边跟随郝老夫子读书一边打理家业,成了小城里人人夸赞的好少年。
奚家祖上多留下商铺和土地,老莱将这些大事小事都打理的井井有条。他不仅降低了自家的租金,还留下一小片地自家种。其实,也只有他一个人在种。
奚老太爷自从将家业全部交给了外孙之后便开始整日里养花养鱼养蛐蛐,待到将这些小玩意儿都养烦了,奚老太爷对着老莱道:“乖外孙,你快些成亲生子给我生个小重孙吧!”
老莱无奈苦笑,道:“……外公,我还早呢。”
“哼,你昨天去喝你那个同乡李大宝儿子的满月酒了,别以为我不爱出门就不知道。”奚老太爷鼻孔朝天气道。旁人都是儿大不中留,他家的居然还送不出去。
“他生辰是一月份,我是八月份,他比我老了老几个月,这情况当然不一样。”老莱有些无赖道,“您看您依旧这幅玉树临风的样子,我当然还小呢。”
“不小了,你还得相看,相处,议亲,定亲。等这些搞完了,你才能娶媳妇呢?”奚老太爷急得慌,隔壁严老头无论是鱼鸟花草和蛐蛐都养不过他,偏偏没事抱着大重孙子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奚老太爷年过半百,已是脚底板埋在泥巴地里的人,老莱看着须发全白的外祖父,想了想,点点头。
不论如何,先顺着他再说。
说起亲事,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