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奚桐留下同老太爷说了路上许多所见所闻,将老太爷哄睡着了才出门去。
老莱坐在院中石凳上仰头赏月,奚桐坐到他对面,一脸慈爱道:“别想瞒着,知子莫若母,快给为娘说说今日送你回来的那位姑娘。”
月白风清,夜色朦胧,老莱满脸羞涩,低头慢慢述说起初见那日的情景,谈起心上人的英勇无惧,处变不惊,而后道:“起初我并未想太多,直到前不久外祖父催起亲事,我脑海中独独想起她来,这才明白自己的心意。便是如此,儿子对她一见倾心。”
奚桐怔住,旁人的一见倾心大多倾的是相貌身姿家世,她儿子……甚是品味独特。
奚桐道:“你当真心悦于她?”
老莱不住点头。
奚桐大手一挥,道:“放心!为娘帮你出主意。”
老莱正苦于无计可施,大喜道:“多谢娘亲。”
第二日,桥上多了个摊子,正对着康二妹的菜摊。老莱在桥的另一边架起两张粗糙的木桌,专门卖些木雕房子泥巴小人这些精致的小玩意。
早晨刚运来的蔬菜最是新鲜,康二妹的生意好极。来老莱摊子上看的人虽多,出手买下的寥寥无几,这般能看不能用的东西得不到大爷大妈们的喜爱。
奚桐教导老莱道:“男女之间合不合适要看性子,她既然性子刚强,你便要多忍让些。旁的不说,要她喜欢你,需得她先记住你。”母亲说完这话就让门房给他准备这个小摊,老莱对母亲的决定深以为然,这般守着,他才能与人朝夕相处,日久生情。
康二妹见那书生整日无所事事也就罢了,居然只守着一个赚不到钱的小摊子,心中暗想:这人怕不是个傻子?!
傍晚,康二妹收摊回家。老莱每日都要比康二妹晚上一些回家,万一看到他胳膊提筐扛起桌子就走,上次买菜的事就露馅了。
二人这般果真日日相见,虽称不上熟稔,客人少时也会偶尔闲谈几句。
老莱对农事颇为熟悉,一来二去,康二妹对他的印象稍稍改了观,从一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痴傻少爷转变成四肢无力分得五谷的痴傻少爷。
河面波光粼粼,不时泛起微波。桥上行人南来北往,接连不断。
平淡如水过了十来日,下雨了。
牛毛细雨偏偏连绵不绝,过了两日也没有停歇的动向,到了第三日,老莱起身去了安宁村。
康二妹吃了一惊,看着一身蓑衣草帽的老莱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老莱眼珠一转,道:“我来收租。”
康家父母也来会客,康父是本地的村长,奚家附近有上百亩田地交由安宁村耕种,年年收租等事都是直接找他,见到老莱也不奇怪。
“不知韩耕呢?”康村长问道。
老莱瞎编道:“他……他要当爹爹,此次来不了。”
康村长一脸惊恐,问他:“小耕不是才八岁吗?”
老莱这才想起负责这片收租的韩掌柜名叫韩农,貌似韩耕是他儿子,得亏下着雨,方才分不清他脑门上是雨水还是急出的汗水。
“那个……长兄如父,小耕今日是在家陪着他娘生孩子。”老莱有些结巴道。
康村长点头道:“原来如此。”
“不知今年的租金东家是怎么打算的?”康村长问道。
老莱不清楚往年的状况,含糊道:“比往年降个半成吧!”
“降下半成?”康村长大喜过望,这两年风调雨顺,不料租金不升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