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一度的盛世,让人们很快忘记了快活楼里的五条人命,宝马香车拾坠钿,十里长街一片火树银花,将夜晚映得亮如白昼。
人工湖中央以浮船和铁链搭起了巨大的台子,灯火辉煌,彩绸缤纷。各家青楼的画舫绣船拥在旁边,莺莺燕燕,格外引人注目。
有钱有势的自然坐在自家游船上占了个好位置,普通民众则拥在岸边,伸长了脖子遥遥望着那里指指点点,赞叹不已。
望着远处点点火光,萧媚娘微微弯起唇角。
一下损失了五个当红姑娘,快活楼几乎要一夜间败落下去,全指着花魁大赛翻身。老鸨心中猜到萧媚娘的古怪,却什么都不敢说,对她的态度反而更加殷切起来,更是搜罗了许多珠宝首饰供她随意挑选。
将一支通体没有半点杂色的玉簪丢回在妆盒中,萧媚娘视线转向瓶中娇艳桃花。拈起一朵簪在发髻上,她揽镜自照。比起几天之前,铜镜中的女子愈发美貌,一颦一笑,浑然不似凡间之人。萧媚娘怔怔地望着,自己竟也不由自主看得痴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方才起身,郑重其事地披上那件如凝固火焰般的红裙,轻巧地转了个圈,衣袂在夜色中翻飞,仿如倏忽展开的华美蝶翼。
“我们可真美啊,这世上有谁能够比得上?”
缓缓地露出一个冰冷而艳丽的笑容,萧媚娘柔声开口,竟似在对身上的红裙说话:“放心吧,今天你会喝到很多血,很多很多的血。”
怨魂们的哀嚎声骤然放大,以她为中心,森冷的鬼气如涟漪般弥漫开来,这一瞬,甚至连附近其他船上的客人,也感觉到了一股如跗骨之蛆般的阴冷感觉。
“还没入秋,怎么这夜风就那么刺骨了?”
远处酒席上,靖王披上一件外套,方才那股寒风带来的古怪寒意却仍然挥之不去。脑海中没来由地浮现出那日在庆国寺的经历,他心底暗生退意,然而想到天一门弟子林缘就在附近,又微微安下心来,见同桌的官员们纷纷上前殷切敬酒,终于还是没有提前离席。
于是一片觥筹交错、歌舞升平之中,这点寒冷不适的感觉很快被人忽略。而没有一个人发现,靖王脚下的影子里,有一条墨黑的丝线朝着快活楼绣船的方向,缓缓延伸了出去。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花魁大赛已是暗潮汹涌,但此时此刻,风波尚未触及同在湖中的另一艘船。
另一边。
“公子。”
王全屁颠屁颠地跟在林缘身后,一脸期待地问道:“那位传说中的樱姑娘,当真会在今天出现么?”
林缘用宽大的衣袖挡住手臂上趴着的金蚕,此刻正在甲板上绕圈,看走动时金蚕会不会不小心掉下来,闻言嘴角抽了抽,斩钉截铁道:“不会。”
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女装?在这种红旗招展,人山人海,锣鼓喧天,热闹非凡到他都想挨个发压岁钱的地方女装?
呵呵,不可能的,下辈子都不可能的。
“樱姑娘不来?”
王全闻言一怔,随即急得差点从地上跳起来:“那咱们怎么比得过萧媚娘,公子,我可投了不少钱赌咱樱姑娘赢啊,这要是一个弄不好,我连裤衩子都得输给别人!”
“谁说会输的?”
林缘语气淡淡道:“轮到樱雪羽晗灵了,你就拿着蔡雍画的美人图,其他什么都不用管。”
“美人图?”
王全疑惑地挠了挠后脑勺,片刻后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公子您还想玩之前商定的那套画龙点睛,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