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更衣室里洗完澡,换下球衣,和他肩并着肩往球场外面走。
这一年的托马斯刚满十八岁,而费恩站在十六岁的开头,一点点剥离了从前那些过分拘谨的腼腆和赧然,从眼角到眉梢都溢满了少年蓬勃的朝气。
就像托马斯一直以来悄悄认为的那样,他好看得就像电影里的明星,就算顶着一头被揉得乱七八糟的黑色卷发,也自有一种扣人心弦的不羁。
托马斯伸出手戳了戳他脸上的酒窝,又戳了一下,再戳了一下,这才被费恩握着手腕停止了动作。
“你到底想说什么?”他了然又无奈地询问。
“我打算去学怎么开车。”他把头靠了过来,带着些许期待和兴奋地回答,“等我拿到驾照之后,我们就不用再像现在这样坐火车从慕尼黑来回了。”
“那就去学啊。”费恩松开他的手,侧头眺望窗外葱郁的景色,神色也随着这些看过无数年的风光无声缓和下来,“火车虽然也没什么不好的,但有的时候的确很不方便。”
“那你呢?”托马斯用手肘撞了他一下,“你成年之后会去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顿了顿,语气里透露出了不确定的意味,“大概会回贝洛奥里藏特一趟,又或许会去圣保罗看看?”
“这听起来一点也不特别。”托马斯掩不住失望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那要怎样才算得上特别?”费恩微微扬起了眉毛。
“当然是——我们一起去贝洛奥里藏特和圣保罗了。”他眨巴着眼睛朝他伸出了右手。
“好了。”费恩握住他的手,“我决定不生你的气了,你快点给我恢复正常。”
“你真的真的不生气了?”托马斯顺势把他的手摁倒了桌子上,又得寸进尺地用自己的胳膊把它埋在下面。
“如果你现在把我的手放开的话,是的。”他用另外一只手推了一下他的脑袋。
冬天到了,气温明显地降了下来,和雪花一起纷纷扬扬地昭示着自己的存在。
他们换上了更加厚重的衣服,推着两辆自行车慢慢地往前走,托马斯眉飞色舞地和他分享着他听过的那些有意思的故事和笑话,费恩跟着哈哈哈地傻乐了一阵,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福临心至地把没戴手套的手穿过围巾贴在他的脖子上——
原本温馨的谈话环节就这么演变成了幼稚透顶的扔雪球大赛。
费恩搓了搓被冻得通红的手,忍着笑骑上自行车飞快地结束了这场比赛。
他刚刚骑出去一截,就发现原本跟在他身后的托马斯忽然消失不见。
费恩把手揣进了羽绒服的口袋里,左顾右盼地提防随时都有可能从天而降的雪球。
没过一会儿,托马斯又骑着自行车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喊着他的名字把一个小袋子扔给他。
费恩眼疾手快地接过袋子,看见了一双傻兮兮的针织手套,和一顶同样花纹的针织帽子,大概是他刚刚跑到商场外面买的,他的脑袋上现在也戴着一顶这个。
他戴上手套,拍掉了落在头发上的雪花,把他的那顶帽子也戴了上去,突然也和他分享了一个有关戴帽的笑话。
他也配合地大笑了几声,和他一起继续慢悠悠地推着手里的自行车,他们的话题从球场延伸到场外,从电视剧到羊头牌,又从威尔海姆聊到了慕尼黑。
“托马斯,我今年要回巴西过圣诞了,你有没有什么礼物要我带的。”费恩用围巾盖住了大半张脸,“当然,要送给你的圣诞礼物肯定是另外算的。”
“我希望你把我也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