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即便旭凤晓得他为锦觅所救又如何,若不是锦觅一刀致命,他又怎会魂飞魄散,涅槃入魔。倒是你,若是让锦觅知晓,你一早便知杀害先水神的元凶并非旭凤,却只字不提,还误导于她,不知她会作何反应?”
“……”
梦境球中,二人的对话还在继续,而锦觅却是如遭雷击般,不堪重负,跌坐于地。
她……方才听到了什么?
锦觅大睁着双目,茫然的望着那依然悬停在半空中的梦境球。此时,润玉的脸庞正浮现在球体中,原该是清隽如月华的瓷白面容,而今却闪着阴鸷寒凉的光。
他是谁?他……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原来,在旭凤的寒症发作之初,穗禾便已察觉或许是金丹出了问题,曾瞒着旭凤偷偷潜来天界质问润玉,想谋取解决之法。未料,两个心落污秽的阴谋家同殿而处,相互指责牵制后,硬是谁都没讨得半分好去。穗禾无法,只得铩羽而归。而润玉更是没想到,他借以让锦觅误会旭凤的梦境球,今次反倒是将他的老底揭了个干净。
锦觅呆呆地望着梦境球中循环往复的冰冷画面,熟悉又陌生的清冽声音,似晨钟暮鼓,声声敲击在她心头耳际,如冰凌爆破,冷心刺骨。理智告诉她,不该再信梦境球,她已冤枉过凤凰,而今怎可再冤屈润玉?!
然而,在她的心底,似有另一个声音在提点她:如今的天界,新天帝只手遮天,有谁会为着时过境迁的前尘栽赃陷害他?更何况,魇兽本是润玉的灵兽,如若非它所愿便强行修改它吞食的梦境,润玉又怎会不知?
若润玉知晓,那指正凤凰的梦境球……以及那死的极为凑巧的披香殿主事……
“承蒙锦觅仙子上回所言,喜欢润玉,润玉打从心底感激。能为仙子效劳,自是在所不辞。”
“觅儿,对不起,我宁愿你此生不知情为何物,也不能失去你。原谅我,好吗?”
记忆中残缺不全的片段,似是要撕裂锦觅的思维般,不受控制的在她的脑海中一一闪现。锦觅头疼欲裂的待所有的记忆回落到归处时,只听得穗禾带着丝冷嘲的声音道:
“你一早便知杀害先水神的元凶并非旭凤,却只字不提,还误导于她……”
原来……是你,竟然,是你。
润玉……穗禾……你们好……好。
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滴滴答答的,从锦觅的脸颊滚落到冰凉的玉石地面上。她晓得自己蠢笨无知,但不想,竟是愚蠢到从头到尾被人当做工具来利用耍弄都丝毫未觉。全心爱她为她付出的,她亲手杀了;利用她欺瞒她的,却被她视如至亲好友,真心以待。锦觅……你当真愚不可及,无可救药!
锦觅赤红着双眼,摇晃着站起身子,极力克制着想要捏碎梦境球的冲动,伸手轻抚,将其收入袖中。随后,水蓝色的光华在她周身一闪而逝,瞬间化做润玉模样,开得殿门,直往兜率宫而去。即便锦觅已信了梦境球中所示,但今次,她非得亲自查证后,再做定夺。
太白金星从东方亮起时,润玉挺秀的身姿才从璇玑宫正殿中款步而出。此刻时辰尚早,天还未亮,润玉还可去寝殿歇息片刻,而后上朝。润玉临晨方歇,倒不是他如何的勤民听政,昃食宵衣。而是他在登基前,曾是披星布夜,以慢慢长夜璀璨星河为伴的夜神大殿。故而,他这昼伏夜出的毛病,至今都未完全改变过来。
润玉清隽的脸上略显疲倦之色,出的殿来,便见一抹纤弱身影孤立于殿前的白玉石阶下。微觉诧异的润玉,一怔后,不由加快了步子,边走边有些心疼的对纤细身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