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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也好,先去道个谢吧。”谢殊说完又微微叹息“不过这次的事借了他不少力,可不是一杯酒就能还清的啊。”

    卫屹之的手边放着一架古琴,谢殊进来时,他正低头拨弦。酒家后院如同天井,冬日暖阳从银杏树光秃的枝干间落下来,正照着他半边侧脸,神清骨秀,君子端方。

    谢殊在他身旁坐下“怎么想起来抚琴了”

    “是你父亲作的曲子。”卫屹之看了她一眼,手下却没停“用心听听看,听出什么了没有”

    谢殊听了一会儿“挺婉转。”

    卫屹之笑了起来“算是有点长进。”他将曲谱拿过来,翻给她看,“我发现了件趣事,你一定要看看。”

    “什么”

    “这里,每首曲子最后都有日期,有一首是恨别离,是元和五年所作,还有一首叫贺新生,是元和六年所作,我记得你就是元和六年出生的吧”

    谢殊点点头。

    卫屹之叹息“我觉得这曲谱就是你父亲作给你和你母亲的,他并不是个一心向道的人。”

    谢殊扯了扯嘴角“大约是巧合吧。”

    卫屹之摇头“许多曲子都寄托了相思,中间还有许多哀叹愁苦之作,期间正是荆州饥荒时。依我看,你的父亲是个很重情的人,也许只是你不了解吧。”

    谢殊沉默。

    多年过去,想起那一次见面,只记得院子里有浓重的丹药味。

    婢女通秉过,她却没进门,隔着一层竹帘看着卧在榻上的人影,想着离世的母亲,张不开口唤一声父亲。

    榻上的人忽而侧过身看了她一眼,但她还没看清他长什么样子,他就又翻过了身去。

    “走吧。”这是他唯一说的话。

    她是没有了解过这个父亲,因为母亲的缘故,也不想了解他,但如今再回想,似乎那句话里还有着重重的叹惋。

    “唉,早知道我就不给你曲谱了,你现在连我的家事也挖掘起来了。”

    卫屹之含笑睨她一眼“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

    谢殊哼了一声,分明是他在打自己的主意,九皇子却偏偏担心他坏了名声,毫无天理。

    琴声悠悠,她饮了口水酒,心情渐渐安宁,再看卫屹之,心里又生出了些感激。

    至少此时此刻,他摒除了其他,只把她当成谢殊看待。

    谢铭贺的事临了还有波折。他果然老奸巨猾,那放在醉马阁的证据居然是假的。

    谢子元正要靠这个将谢铭章收押,没想到事情忽然有了变化,赶紧去与谢殊商量。

    “果然精明,一早就防着被我们利用呢。”

    谢子元问“那要下官继续逼问谢铭贺吗”

    谢殊摇摇头“毕竟是族中长辈,又上了年纪,传出去不好听,而且以他的为人,你未必能逼问出什么。还是从谢俊下手好了,让我堂叔去吧,他对逼问最有经验。”

    谢冉接到沐白传话的时候正在流云轩里喂鱼,清清瘦瘦地蹲在池边,看起来十分文弱。

    “丞相真是难为我,我这么善良的人,怎么老是被安排去逼供呢想当初拷问乐庵时,我就总下不了手呢。”

    沐白耳中听着这话,脑中想着他当时的所作所为,默默地盯着池里的鱼装傻。

    隆冬建康,大雪满落。

    谢殊披着大氅站在庭院里,看着刚刚走马上任前来见礼的谢家远亲们,想起初任丞相之位时面前跪了一地的族人,恍然若梦。

    沐白捧着她新定的族规一一宣读“今后谢家内部选才任能,不计血缘亲疏,才德俱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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