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白劝谢殊回帐中梳洗,她有些心不在焉,进入帐中后草草洗了把脸就叫他出去,衣服上全是血渍也顾不上换。
她在帐中缓缓踱步,喜怒哀乐都尝了个遍,最后坐在案后,终于慢慢平静。
天色将晚,帐中有些昏暗,谢殊滴水未进,却毫无所觉。
不知过了多久,营外马嘶声声,她立即起身,还没出帐门就看见卫屹之翻身下马,大步走来。
他满面尘土,只有双眼明亮如初,一边卸下头盔一边走入营中,停下脚步,隔了几丈看着她。
谢殊只觉烦躁愁苦一切情绪都有了着落,什么也没说,快步走过去,一把抱住了他。
卫屹之眼中从错愕回归安宁,伸手拥住她,脸埋在她颈边舒了口气“如意”
今日这一战,慕容朝的军队被全歼,司马戚兵马折损大半,余下之人全部投降,他带着小股兵力逃出,快接近边境时被荀卓活捉押回。
拖延半年之久,战火从东烧到西,长沙王之乱总算被平定。
军中大捷,火头军忙得分外得劲,饭菜香味传遍了整个军营。
沐白守在帐外,向旁边的苻玄使眼色,一直朝帐中努嘴,苻玄却不明白他的意思,不苟言笑地直杵着,他只好硬着头皮自己提醒帐内的人“咳,公子,武陵王,该用晚饭了。”
谢殊像是忽然惊醒了,松开卫屹之道“你这段时间一定都没好好吃过饭,还是赶紧吃饭吧。”
光是听见这句话,卫屹之就觉得疲乏顿消了,牵了她的手道“那就一起吧。”
士兵们送了饭菜进来,谢殊对着自己一身的血渍实在吃不下饭,先回帐中换了衣服,再回来,卫屹之已经卸下盔甲,洗净手脸,却并没有开动,正坐在案后等她。
“今日你也受惊了,多吃一点。”
谢殊在他对面坐下,挡着他推过来的碗“吃饭前你得先将事情说清楚,这段时间你究竟躲去哪儿了今日这计划又是怎么回事”
卫屹之道“我对垮山还算了解,要避过不难,不过也受了些损失。司马戚和慕容朝对宁州的地形都没我熟悉,我干脆将计就计,下令全军卸甲,隐在山中垦荒。其实他们的兵马见到过我们好几次,都以为是农夫,没认出来。一直到收到你们和谈的具体时间,我们才连夜从山中出来。”
他看着谢殊的眼睛,“你上次与我说的话我还记着,我原以为你不会为我冒险,这次应当会派别人来代替你和谈,无法信任,所以吩咐不要告诉你们这一行的任何人,没想到你真会亲自前来。”
谢殊没说什么,只是笑笑。他心思聪慧,又何需口头之言,自然明白她如今的心意。
“哎哎,听说没有”第二日中午吃饭的时候,一个士兵用胳膊挤挤身边的伙伴“丞相和咱们郡王关系不简单呐。”
“诶怎么不简单”
“昨天郡王回营,有人看见丞相扑上去抱住他了呢。”
“啊哈”伙伴口中惊讶的调子九曲十八弯。
身后忽然传出一道阴森森的声音“二位说什么呢”
两个士兵齐齐扭头看去,身着石青大袖宽衫的青年眯着眼睛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们。
“呃,没、没什么。”两个士兵赶紧溜走,走出很远,一个才问另外一个“这是谁啊”
“好像是丞相的堂叔,啧啧啧,真维护丞相啊。”
谢冉往营帐走去,看到沐白,招手唤他过来“丞相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