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廷风一般冲进了相府,提着衣摆一路狂奔,嘭一下撞开书房的门,气喘吁吁道“表、表哥,你收到消息没有”
谢殊端坐案后,眉眼安然,捧着盏茶笑眯眯地看着他“什么消息”
“什么你还不知道”桓廷冲过来,额上都挂着汗珠“仲卿打了胜仗,晋国得胜了巴东、荆州夺回来了不说,连秦国的豫州都给拿下了。”
“原来如此,不错。”
桓廷急的挠心,眼巴巴地看着她“就这样”
谢殊挑眉“不然还怎样”
“”桓廷忽然觉得好没劲。
晋元和三十年夏,晋军得胜还朝。
一早谢殊起床,就听门外树上有喜鹊在叫,她换上轻便的雪绸宽袍,竹簪束发,洗脸时觉得脸色有些苍白,便问婢女有没有胭脂,要稍微修饰一下。
婢女们争先恐后地赶着奉献,眼神都有些暧昧。
丞相为了见武陵王还要打扮打扮呢,啧啧啧
沐白来禀报说车舆已经备好,谢殊放下才吃几口的早饭,出门时脚尖在门槛上带了一下,险些摔倒,沐白急忙扶住她胳膊,忽然看见那雪白的衣袖上沾了一滴血珠,愣了愣。
“公子”
谢殊怔忪着抬头,伸手摸了摸鼻下,忽然喉中一甜,眼前一片昏暗。
建康大街上人声鼎沸,卫屹之跨马入城,这般抛头露面,叫姑娘家都疯狂了。
官员们挤开拥挤人潮赶来相迎,溜须拍马的话说了一箩筐。
卫屹之心不在焉地听着,视线在人群里扫了一圈又一圈,终于忍不住问道“怎么不见谢相”
钟大夫匆匆走进房中,一放下手中东西便坐去床边为谢殊诊脉,她已昏睡不醒,嘴角还残留着血渍。
沐白心急如焚,又不好打扰他,急得在旁死死绞着手指。
钟大夫用湿帕子沾了些谢殊口中血渍,取了银针拭了拭,观察许久,头一回露出惊慌之色“怎么会这样”
谢殊半昏半沉,如坠梦中,四周昏暗,她一路前行,不敢停顿。
身上是威严的朝服,前方必然是巍巍庙堂。然而她走到尽头,入眼却是烈日当空,飞蝗遍野,大地龟裂
她茫然四顾,怅然若失,却又幡然顿悟。
原来这么多年过去,她仍然是那个在荆州苦苦挣扎,为求活命的孩子。
“公子公子”
谢殊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觉得身上微微的疼。
沐白的脸探过来,有些模糊“公子终于醒了您别动,钟大夫正在为您施针。”
谢殊张了张嘴,声音轻飘飘的“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过了申时了。”
那卫屹之应该早就入城了。她顿了顿“我可还有救”
钟大夫接话道“公子中的毒比较复杂,来不及细说,好在您服用不多,还有一线生机,只是比较凶险。”
“有多凶险”
“此毒由药引牵引而发,只能用牵引之法引出,但必须要用虎狼之药,只怕会对公子身子造成损伤,不知道您最后能不能熬过去。”
谢殊只觉头脑越来越混沌“是不是只有这一个法子”
“以小人的医术,只有这一个法子。”
“那就用吧。”
钟大夫一怔,随即称是。
谢殊叫了声沐白“若我熬不过去,不要将此事告诉武陵王,就说我隐退去了别处,想见他时自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