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起来已是日上三竿,卫屹之睁眼时谢殊已经起床,他要找自己的衣裳,却发现谢殊又自顾自将他的衣裳给穿走了。
这都多少回了
正要叫下人来取衣裳,苻玄进来禀报说武陵郡守有急事求见。
话音未落,脚步声已经传来。卫屹之不防他竟急到直接进了房,顺手拿起外衫就披了起来。
武陵郡守匆匆绕过屏风,话还未说,眼睛先瞪得老大,最后竟瞧出了惊艳来。
不久后,建康城中开始流行男子身着女装招摇而过。原本是着素淡的衣裳,敷粉饰面,只添些许柔美,谁料越传越广,渐渐就变了味。
如今无论是青葱年少,还是人到中年,除了敷粉饰面之外,都爱上了花花绿绿的女装,最好还要有大片大片的花纹。牡丹花纹艳丽富贵,荷花花纹清雅别致,菊花花纹霸气外漏
一时都城里往来男子乱花迷人眼,有的看着赏心悦目,有的却叫人不忍直视。
有人打听这风气起源,答曰始于武陵王。
据说他某日召见官员时就倚在床头身披女装,面如凝脂,眸似点漆,长发披散,美得不似真人。官员回去后效仿,一传十十传百,如今终于传到了建康。
“我看不下去了,”桓廷当着袁沛凌和杨锯的面拍了一下桌子“仲卿上次来建康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变出这些花招来了,定然是他娶的那王妃给教唆的。”
杨锯翻白眼“人家乐意,你少说两句。”
桓廷忽而仆桌大哭“表哥啊,还是你在的时候好啊”
又来了袁沛凌和杨锯已经对他这出无感了,可既然还没绝交,就还得好言安慰,彼此都是一脸无奈。
卫屹之晚上跨进房门,脸色阴沉“如意,我有件事,一定要好好跟你谈一谈。”
谢殊见他神情不对,也跟着认真起来“是郡中的事还是朝中的事”
卫屹之严肃道“以后再也不许穿错衣服了”
然而第二日起床,又是对着谢殊的外衫无力叹息。
秋高气爽,武陵郡的景致在此时最美,秋水长天,连成一色,河水绕郭,银白如练,山水田园,苍茫如诗,即使是沾了霜白的枯草也别有韵致。
一队士兵护送着丞相车舆自武陵郡中经过,王敬之揭帘探头出来看了看,眼神里藏不住赞赏。自建康到梁州,再返回,这一路看来看去还是只有武陵郡最美。
“丞相可要去拜会武陵王”负责护送的军士骑在马上问道。
“不用了,武陵王自回封地后就不喜见客,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了。”王敬之的视线仍旧投在远处,忽而一愣,喊了一句“停下”
车队立即停止前行,他下了车舆,朝路边一名女子走去。
“这位姑娘”
女子转过头来,他话音骤停,上下打量着她,眼神愈发震惊。
“大人叫错了,我已嫁作人妇,不可再称姑娘。”
王敬之回过神,忙道“是在下失礼,冒昧叫住这位夫人,只因夫人与在下一位故人容貌十分相似。”
女子抿唇而笑“大人说的那个故人,不会是已逝的谢相吧”
他错愕“夫人如何知晓”
“你可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了,我早已习惯。”
王敬之了然,诧异退去,哑然失笑。
远处传来马嘶声,女子转头看了一眼,对他道“我家夫君来接我了,大人见谅,告辞了。”
她没有行礼,只微微颔首,转身沿着细窄田埂走远,绯色襦裙,缎带束发,宽袖随风翩跹,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