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谁在广播里唱起了歌,破锣一样的嗓子,偏偏还唱的歇斯底里,副歌的时候调拔的奇高,听着就跟小时候他看还珠格格,容嬷嬷扎紫薇那会儿,紫薇发出的连环惨叫一样,又尖锐又刺耳,还夹杂着几声凄厉的抽泣。
沈小春把枕头捂在头上,气儿都喘不顺了也没睡过去,暴脾气一上来,把枕头往地上猛地一摔,从床上弹起来,套上件外套就往外走。
他克制着脚步声走到楼下,正准备出宿舍,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幽幽一声问:“出去?”
沈小春没提防有人出声,冷不丁竖了一胳膊汗毛。他转过身就看到阳台落地窗边站着个黑影,没好气地说:“不是,你大半夜不睡觉,跟个棍一样杵那干嘛?”
华一铭啪的拍开宿舍里的灯,顶着一头跟松狮有一拼的毛躁乱发,从窗边朝沈小春走近,身上阴沉的怨气好像又重了几分:“太吵。”
沈小春眨了眨全是红血丝的眼:“我也睡不着,这鸣打的比我家老爷子养的公鸡都早,神烦。你接着当棍吧,我出去杀个鸡就回来。”
华一铭从沈小春身边越过去,拿起了放在宿舍小餐桌上的钥匙:“一起。”
问灵app上有学校的平面图,广播台就在学生活动中心三楼。
这个点显然是鬼魂出没的高峰期,出了屏蔽仪的有效范围,基本五步撞见一个十步撞见一群。耷拉在树上的,滚在草地里的,趴在屋顶的,甚至还有走在屋脊上的,热闹的很。路过喷水池的时候沈小春还看见一只泡胀了的水鬼正趴在石台边,一双绿幽幽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俩流哈喇子,但愣是半点不敢靠近。
沈小春把卫衣后边的连帽往头上一罩,眼不见心不烦,目不斜视地来了一句:“看看看,再看把你那全是水的大头锤成花洒。”
华一铭放慢了步子,余光淡淡扫了一眼那水鬼,就见那水鬼暗搓搓地怂进了水里。
广播台门口有一个廊台,廊台跟前围了一群伸头探脑的野鬼。鬼群正中间,有个下半身围着浴巾,脸长得跟魔方一样,有沟有壑,又四四方方的黑脸鬼,他一把推倒了眼前的十三张牌:“哈!糊了!刚谁给我点的炮,别忘了赌注啊,明天你得吓尿五个学生。”
坐在他对面的一个红裙女鬼抬起手,摸着自己光溜溜脑袋上那条蜈蚣一样的长疤,小声嘟囔:“那我吓他们的时候得把疤撕开,让脑浆流出来。有点难,我努力吧。下局该加码了,吓尿七个?”
不少鬼在一边嚷嚷:“哎哎,说好了玩一局换一个人,该我上了!”
黑脸鬼撇撇嘴:“麻将是我老婆烧给我的,我说让谁打就让谁打!”
这话一出,一群鬼气哄哄的四散而去,一个转身就都没了影。
趁着牌桌上的四个人忙着洗牌的时候,沈小春清了清嗓子走过去,华一铭紧跟在他身后。沈小春随便抛了个开场白:“那个,不好意思,打断一下。”
黑脸鬼浓眉一扬,粗声粗气地问:“什么事?”
正理牌的红裙女鬼回了个头,就算牌局被打断依旧好脾气地笑着,皮包骨一样的脸鲜黄一片,凸出的眼球被藏在她笑弯的骷髅眼里。女鬼有点不好意思地抬手遮了遮自己头顶骇人的长疤,看着沈小春说:“同学,你们怎么这个点跑出来?现在阴气重,你们沾染了会生病的。”
沈小春倒真没想到,鬼居然还这么贴心地提醒他们。他收了收脸上有点警惕的表情,抬手指了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