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拳,两拳,三拳……橘猫已经用快拳在地头虎的额角捣了近二十下,地头虎半边脸已经充血了!”
“啊!地头虎反击了!我们可以看到他过了一个虚招,一脚踢在橘猫的侧肋上!”
“来了,橘猫无人可敌的快攻!以右臂格挡紧接着顺压对方侧肩,左膝直接顶上对手的下颌,一气呵成,瞬间转守为攻!”
……
拳击台上的十分钟,大概长的像十小时一样,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但场外主持人的激情解说和观众们见血后兴奋的呐喊却从来没有停过。
沈小春看着场内王硕满口的血牙,还有华一铭肿裂的嘴角,有些烦躁地啧了两声,扭头看向身边被他贴了辟邪符后动弹不得的女鬼说:“哎,那个地头虎到底是你什么人啊?”
刚才就在女鬼要失去理智的前一刻,沈小春掏出郑天煞放假前留给他们的上乾破魂符,照着上课教的一狠心咬破自己的指尖,滴血其上,直接把符朝开赛鼓里的鬼孩扔了过去。
女鬼一下子就慌了神,沈小春趁她没防备,反手就把辟邪符贴在了女鬼背上,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制住了她。
女鬼绷着苍白的咬肌,使劲闭了闭眼,留下两行半粉的血泪混合物:“他叫王硕,我两个孩子的爸爸。”
沈小春歪头瞥了一眼拳击台,华一铭又挨了王硕一击,这次直接被一拳揍在了颧骨上,估计得肿上半边脸。
他垂下眼皮,目光掠过华一铭往前拱了半分的右脚,而后迅速把眼重新转向了女鬼,平声问:“你是难产死的?”
许是看到王硕渐渐开始占了上风,女鬼的脸色缓和了几分,有些讶然地反问沈小春:“你怎么知道?”
“你刚才都说了,他是你两个孩子的爸,而你的肚子里明明只有一个鬼胎,”沈小春抱着胸站在看台投下的阴影里,眼神闪烁,“可你的肚子偏偏是剖开的。看你年纪轻轻,生二胎的可能性不大,所以我猜你应该是一口气怀了俩,但只有一个孩子活了下来。”
女鬼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神情恍惚,算是默认。她动了动从眼白里隐约透出层黑的眼珠,哑声问:“你是问灵人?”
沈小春有点心虚地咳了两声:“算是吧。”
“一直听其他的鬼说起这世上有专门除鬼的问灵人,我还不信。”女鬼皱了皱鼻子,“你们这些人,空有个问灵的名头,却从来不会问我们为什么还游荡在世上,只想着除掉我们。这世道真是做人难,做鬼更难。”
沈小春听着人群中传出给华一铭喝倒彩的唏嘘声,挑了挑眉,顺杆子往上问:“那你为什么游荡在世上?”
“我的孩子生下来没几天就得了脑膜炎,你说我走得了吗?”女鬼看着拳击台上胸口剧烈起伏,额头爆出青筋的王硕,说话的时候夹杂着抽泣般的颤音,“他来打这场拳,无非就是为了搏一笔医药费。当初我未婚先孕,他答应我这辈子都不会再上拳台,可我却在产房里撇下他先走,只给他留下一个生了病的孩子。”
华一铭弯腰侧身,一拳打在王硕已经乌青一片的肚子上。
女鬼咬了咬下唇,泪腺彻底崩了盘:“他没怨我一句,还……还亲手为我穿上婚纱……当时他趴在我身边哭着跟我说,我是他这辈子唯一的新娘,他哭的那么大声,哭的整个走廊的人都凑到病房门口看他,那会儿我就站在人群里,我哭的比他声音还大,可是没人听到……”
沈小春被她哭的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不动声色地抬手悄悄扯掉了贴在她身后的辟邪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