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行走在自己的血管里。
深红色的管道把内部的一切事物都映射成暗沉沉的赤红,数不清的血小板窃窃私语着在你的肩膀上、手边、脚底下挤压碰撞,又被规律泵动的血浆冲刷着向前游动。
你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只是机械地向前,一味向前。你不关心这样做的原因,反正大家都在往前走。
【□□□□□□】
有谁在说话。
【…………别走了。】
为什么不走?
【被抓出去的话,我就要死掉了。】
这样啊。
【不想死。】
嗯。
【救救我吧。】
不可以。
哭泣声啜泣着响起。
【为什么呢?】哭泣者说,【我们都是一样的,为什么他就可以活下来?】
【…………】
“——呜啊!!”
你从被子里猛然翻身坐起,残梦的混沌与惊醒的眩晕重叠着击打你的脑海,一时间你只能捂着额头沉重地喘息。金色的朝阳明晃晃地刺激瞳孔,在视网膜上投射下一片亮色的光晕,如同未聚焦的低像素镜头来回摇晃了许久,你终于从那种难以言喻的不适感里摆脱出来。
“……艾迪?”你还记得昨晚是住在他家里的,挣扎着从重影里看到一团黑乎乎的色彩。
“怎么了?”那片黑影靠近,你身边的床随之凹陷下去,“做噩梦了吗?”
艾迪低沉偏软的嗓音此时却像带着扩音器在你耳边大声嚷嚷,你痛苦地捂住耳朵,从喉咙里发出一些类似宿醉后的虚弱呻·吟。
“声音小点……”你用干哑的嗓子说,“我的头快裂开了。”
你的额头上似乎附上一片令人舒适的温热,过了一会你才迟钝地反应过来那是艾迪的手心。
“……你昨天洗澡的时候玩水了?”艾迪小声而严肃地问你。
“胡扯!”你拍了一下被子,“我难道今年七岁吗?”
“你感冒了。”他像给犯人宣布审判似的说,“还好没有热度。”
你愁眉苦脸地发出一声嫌弃的鼻音。
艾迪的另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你,鲜明的温差使你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声音沙哑地问他:“你的手刚刚在火炉里烤过吗?”
“没有。”他叹气了一下,“是你的手太冰了。”
好像还真是这样。你的右手心又冷又僵,活像捏着一个冰块睡了一晚。
艾迪稍微离开了一下,回来时手上带着一杯水。他把水和一枚浅黄色的小药片递给你,“今天是周末,你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尽管刚睡醒就继续休息显得很颓废,但今天早上你的精神状态很不好,从大脑到四肢都在催促你赶紧睡眠好补充体力。
你捏着那个药片研究了一会,“泰诺现在长这样吗?”
“不是泰诺。”艾迪揉了把你的头发,念了一串你压根没听过也没法听懂的单词。
“什么?”
他又念了一遍,接着语气平静地说道:“效果很好的感冒药。”
“哦……”你本来就没精神,只是交谈了几句便感到困得不得了,像是昨晚根本没睡觉似的。放弃思考那个药名诡异的发音和词根,和着水吃掉它以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我又想睡觉了。”
“嗯,好好睡一觉。”
“艾迪。”你张开右手掌心,努力用最后的清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