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字里行间透出亲近到近乎孺慕的情感,让沈慎之有些无措之后生出几分愧然来。他们疏离的实在太久了。
“我看着他起身让座,看着他站在拥挤的车里,把目光落在窗外,神色无比平静的样子,我坐在位置上,心情突然就复杂了起来。我从不让座,也不觉得我应该让。我想嘲讽他,说现在已经不流行让座了,让座也并不会让他显得品德多高尚。然而想了再多,却还是有一些想法,蠢蠢欲动,几欲破土而生。思绪几番浮沉后,我却又只是坐着,只是看着。”
“......另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遭遇与此前同。只是这一次,身边没有了他。我鬼使神差的起身给那个老人让了座,听见他道谢的声音,也学着像他一样,笑着说了句:‘没关系’。”
像写作文一样流畅抒情的语言。沈慎之也算是更深刻的领悟了一点,沈渝口中的“语文不错”,到底是个什么概念。
这件事其实并不大。只是回家路上一次简简单单的让座而已。他没有想过对沈渝有什么影响,或者要造成什么样影响。他只是去做一件自己觉得应该做的事情,然后就去做了,如此而已。无关声名,无关高尚,他甚至没想过更多,也当然不知道,沈渝的心理活动竟然如此丰富。
沈慎之沉默看着,页面翻阅而过,即便那些记忆已经过于久远,沈渝的文字却好像活了一样,把那些事情描绘得活灵活现,如同画卷在他眼前铺展开来。
沈渝的脾气几乎是十年如一日,没有过太大的变化。她小时候要更闹,也更调皮一点。
某一年的寒假,远方的表姐从另一个城市而来回了老家,落居于他们家。表姐高三,成绩一般,因为即将高考,为了夯实基础,于是请了家教,整日整夜的关门锁在屋里,说是认真学习。
恰巧另一个表弟,也正巧在他们家做客。沈渝那时候年纪不大,玩心很重。她跟表弟在楼上哄闹起来,你追我赶的追逐嬉闹。
也许是吵到表姐了,她被惊动之后,直接开门出来斥责了两人。
表姐自大城市而来,娇气而挑剔,她自己不觉得,然而沈渝何等敏感之人,已经从她的态度里,看出了几分看不起。
你让我不闹就不闹?你以为你是谁?怀着这样逆反的心情,等表姐再次进屋之后,他们反而闹得更欢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已经一发不可收拾。表姐再次开门而出,她已经出奇愤怒了,于是愤而怒骂,这次骂得要久得多,她好像也没打算轻易放过的意思。沈渝听得心里面不舒服了,于是同她顶起嘴来。
“打扰你学习?真好笑。你是在学习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躲在里面是在干什么吗?”
表姐气急就拿指甲掐沈渝的手,冬□□服穿得多,裸露出来的除了手脸几乎没有其他地方。表姐的指甲留得很长,一掐指甲就陷进了沈渝的肉里。
沈渝本来是打算忍的,那个时候她的倔脾气已经可见一斑了。只是她到底没有修炼到现在这个地步,也没有现在忍痛,因而在手上开始渗血之后,她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她哭出来后,沈慎之一直关着的门也打开了。
沈慎之不喜欢沈渝进他的屋子乱翻,也不喜欢他学习的时候,她无所事事在他身边乱晃,跟他说话影响他做事,所以他早些时候就已经养成习惯,锁门一个人待在屋里学习。家人常年取笑他“如同绣花的大姑娘,不喊就不下阁楼”。表姐锁门学习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