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治疗师说,没用的,就算这次治疗好了,我的母亲下次总还会弄出别的要命的病出来,因为是她自己不想活了。
我的父亲很愤怒,他说那个治疗师其实根本不想给我母亲治疗,他讨厌麻瓜,所以根本不想治。
我的祖母却说那个治疗师说的没错。
反正最后我的母亲死了,死的时候年仅二十六岁,比我因为战争而去世的外祖父只在岁数上大了一岁。
我记得母亲的话,虽然我觉得她说的不全是对的。
我的不正常不是我父亲和祖母的错。
但是我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实现她的愿望,她想回家,想离开这里,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敢于赴死,却没有勇气从这个家逃走,但既然让我离开这里是她的愿望,那我就应该帮她实现。
我放任了我的悲伤和愤怒,弄塌了特里劳妮家大半个房子。
我身上的黑魔法物品毁了一大半,戒指变成了一团废铜,项链断开,珠子四散。
被我用心珍藏的绿眼睛娃娃也变成了垃圾,白瓷一样的小脸碎成了几块,绿宝石一样的眼睛变成了两个黑色的窟窿,红色的液体从那两个黑色窟窿里汩汩流出。
我猜它离开得很伤心。
我也很伤心。
一群穿黑袍子的陌生人拿着小木棍凭空出现在我家门外,他们尖声抱怨着,紧张兮兮地试图阻止我的魔力爆发。
“天啊,救救我,这个女孩是个黑巫师!”治疗师被压在一堆碎砖底下,头破血流地尖叫。
“别瞎说!”我的父亲生气地大喊。
被我弄塌的房子乱七八糟的掉着砖头和木屑,我拒绝所有人靠近我,这些东西在我身旁形成飓风,误伤了两个试图靠近我的陌生人。
我猜他们之后应该是攻击了我,因为我本来束手无措的祖母忽然勃然大怒,掏出小木棍开始冲这群人一个又一个地甩魔法。
我的父亲也很快加入了战斗。
但他几乎是个哑炮。
还是家养小精灵跳出来,才保护了差一点要被误伤的他。
我很悲伤,也很愤怒,我觉得不管是什么人,都不可以攻击我的家人。
我猜我当时使出了全力。
当我再次醒来时,我躺在床上,一群穿着黑袍子的陌生人围着我,不停的往我身上甩魔法做检查,检查过后,他们用相当庆幸的语调通知我的父亲和祖母:
“真是,可惜。你们的孩子因为魔力爆发不当,对身体造成了永久性的伤害,即使好好修养,她未来也有非常大的可能性变成一个哑炮。”
“哦,那可真是件让人悲痛的事情。”我的祖母表情复杂地望着手上戴着一对全新手镯的我,干巴巴地说。
我的舅祖父,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赶回来的老头站在屋子的角落里,冲着还在迷茫的我挤了挤眼。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变成哑炮,但我的魔力确实被我自己用无比粗暴的方式倾倒一空。
我为此病了将近一个月,一个月后,当我勉强可以站起来之后,我的舅祖父就留下几件全新的高级黑魔法物品,又匆匆离开了家。
我的父亲看着我叹了很久的气,最后终于同意了我祖母的意见——
既然我已经变成了哑炮,那么再待在巫师界对我也不会有什么好处,我应该去看看我另外的那边亲戚,看看那些没有魔力的麻瓜是如何过日子的。
我猜我的祖母大概有点怨恨我,她觉得我对特里劳妮家的破坏是一种亵渎,尤其这份破坏是因为我母亲的死而引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