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为那些汹涌的黑色代表了那些人离死期不远,颜色越重就会越快走进坟墓。
而我的祖母和舅祖母因为年纪大了,所以其实也没几年好活,除了我的母亲,她是个麻瓜,所以她没有颜色,而我眼见的其他人基本都是一副将死之相,这让我的童年过得无比晦暗。
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样。
我犹豫了很久,才终于把我脑子里乱成一团的想法一点一点讲给我的舅祖父听。
舅祖父本来更关心我断掉的黑魔法项链,他会突然过来也是因为那条项链断掉他收到了警报。
但听过我的想法之后,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认真的想了很久,才慢慢开口:
“我觉得,你所看到的颜色和黑影并不只代表一个人的死亡。”
“那它代表什么?”我想起那个疯女孩,她被黑色包围,就像随时要溺亡在里面。
“我不知道亲爱的,”舅祖父用很少见的温柔目光看着我,“你的情况很特殊……不,也许不算特殊,特里劳妮家是个有名的预言家家族,咱们的先祖,曾经可以看穿时光大道,预测吉凶,修整未来,你是特里劳妮家的孩子,所以有和别的巫师不一样的地方很正常。”
“但是祖母说过,未来是预定好的,无法改变。”我低声说。
“不要听她的,我的妹妹从小就愚蠢,并且愚蠢至今,她没有天赋,却又嫉妒所有有天赋的人,她不能忍受自己的人生有不如其他巫师的地方,生下你的父亲,一个哑炮,已经让她感觉羞耻到发疯,她拼命想修正她走歪的人生路,却不知道自己其实在向着歧路越走越远。”
舅祖父冷酷又嘲讽地扯了扯嘴角,我没说话,祖母是我幼年时代的人生操纵者,她掌管了特里劳妮家的一切,我的父亲,母亲,家里的家养小精灵,甚至墙上的油画都对她言听计从。
也许有那么几幅油画不喜欢听她的,通常这些油画会被她放到几乎不用的房间里,或者干脆翻过来扣在墙上。
舅祖父似乎也没打算让我突然之间就可以站到已经久经风霜的他的角度上看明白人生,他就像只是随便抱怨了一下我的祖母一样,转头又跟我聊起了别的。
“我的祖母,她是一位了不起的大预言家,但是她无法把预知未来当做一门知识教授给我们,她之后的三代,特里劳妮家都没有再出现过有这份天赋的人,所以我无法为你准确解答你的疑惑,但咱们可以稍微理性地分析一下,你说你只在巫师和跟巫师有关的东西上看到过那些颜色和阴影,麻瓜身上没有,那么巫师和麻瓜的差别,最直观的是什么?”
“魔力。”我几乎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西比尔,看来你在这里真的过得很不错,你看你都变聪明了。”舅祖父用赞赏的口吻对我说,我觉得我的脸颊有点热辣辣的,但我还是忍不住求证般的问:
“是魔力对吗?我看到的那些是魔力?”
“这我无法确定,我没有你的天赋,所以对于你内心的那些小秘密,真正的答案需要你自己去寻找,”舅祖父看着我,就像想要试图点醒我一般和蔼地微笑着:
“不过我觉得你看到的那些东西,里面肯定有一部分代表了魔力,而剩下的部分,也许更加复杂,但我想其中,某一小部分,也许还代表了某种东西,你可以好好想一想,亲爱的,你已经是大孩子了,不再像小的时候那样脆弱,容易受伤害,所以也许你可以试着把幼小的你给自己的那份枷锁解开,感觉到了吗?你的能力,幼小的你为了保护自己,给自己下的暗示,你眼中的巫师之所以全都千奇百怪,是因为你看到的东西里都携带着你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