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爹爹就坐在那,稳如泰山。
林黛玉心下稍安,敛衽:“爹爹早些歇息,女儿告退。”
以养病为由,林府关起门来日子过得平淡且快乐。
倏而十余日。
“爹爹。”林黛玉欲言又止的半晌,终于忍不住说了,“初三是老太太的寿辰。咱们府上还比照往年的礼,可还妥当?”
林爹爹在棋盘上杀得酣畅淋漓,也不说话。
林黛玉蹙眉:“爹爹?”
“该你了。”林爹爹提醒。
林黛玉胡乱落了一子。
林爹爹摇头,以杀伐果决之势再落一子:“棋盘上,你若退让,对手就会得寸进尺,乘势追击!”
林爹爹懒懒的掀起眼皮:“你输了!”
林黛玉自然听懂了父亲的一语双关。
“可是……”林黛玉很愁,“传出去,别人要说咱们家闲话的。”
“无关痛痒的人,说了些无关痛痒的话,你何须放在心上?”林爹爹望住女儿的眼睛。
他的女儿别的都好,就是太把别人说的话放在心上了。所以才会那么苦、那么累。
林黛玉怔住,父亲的眼睛刺得她有些眩晕恍惚:“能不叫人说,还是别叫人说三道四得好……”
“无论你如何做,别人都有说法。”
“你心粗,她们说你没心没肺;你心细,她们说你敏感多疑。”
“你有话说话,她们说你尖酸刻薄;你隐忍不言,她们说你内里藏奸。”
“若想挑刺儿,这天下的话都能叫她们说尽了。”
“没有人能叫别人只说她好。若有,那便是有只手在堵塞视听,必有阴谋。”
林黛玉怔怔的回不了神。
林爹爹就那么看着她,静静的等她勘破。
盈亮眸子渐渐蓄出泪花,林黛玉委屈的扑到爹爹怀中,大哭起来。
林爹爹也不说什么,只拍着女儿的背无声的安慰她。
打定了主意与贾家划清界限,林府对贾母的寿辰没有任何表示。
贾母难受、别扭了半个月,这下终于抓住了林家的错,立时变得理直气壮起来,亲自打发婆子们上门。
“我家老爷奉旨养病,不见客。”林家门子早接了命令,直将人拦在门外。
“想来姑老爷是病得忘了,今儿是我们老太太的寿辰。老太太特意打发我们请林姑娘一起取乐呢。”贾府的婆子昂着头,趾高气扬的,也不顾忌,大声说道。
“想来老太太是老得忘了,我们姑娘尚在孝里不能宴乐。”门子也是伶牙俐齿的,“各位请回吧。”
婆子们脸顿时黑了下来。
有婆子大感受辱:“你怎么说话呢?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说着,便张牙舞爪的上前。
其他婆子见状也跟着冲过来。
门子眼疾手快,立刻关门。
恰此时,那婆子一条腿迈进来,这门一关,正夹在门缝里,痛得嗷嗷直叫。
唬得其他人也不敢动弹。
门子稍稍松一下,那婆子赶紧收回腿,“扑通”一声跌坐下去,顿时在那儿哭天抢地起来:“痛煞我,痛煞我……”
婆子闹了半晌,除了左右引得一些人围观外,并无其他。
林府关了门便再无声息。
贾母得到添油加醋的消息,怒气勃发,大骂林如海,好好一个寿辰过得不欢而散。
更有甚者,此事很快传入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