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埋着头,终是没将话说出来。
他收留自己她已是感恩戴德,怎么能随意开口让别人带自己出山呢?为难了别人,产生了嫌隙,日子更难过。
她一筹莫展,手无意识的揉搓着,秦悍见她这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不忍,却也没说什么,将掉落在池子里的衣服拿起放在她手心里。
要出去谈何容易。
他也不能夸下海口,徒给人希望。
若她真的跟了卖货郎走了,结果只是从一个坑跳进了另一个坑,那倒不如现在就让她失望,来日方长的好。
知她心里如今肯定不怎么好过,但他也不是个会安慰人的性子,只能沉默的站在一旁。
手伸了过去,抽了抽她手心里的衣服,“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我帮你洗?”
颜曦只是有些苦涩,倒也没有太过难过,最难过的一关都过来了,如今的这些她都能接受,见衣服已被他抽出去了一些,她一急,想到藏在下面的东西,猛的抽了回来,加快了速度冲洗,“不用不用,我自己洗我自己洗。”
拉的太急,秦悍的手也顺势被拉了过去,这几根手指被包裹进了她的手掌心里,混合着泡沫,被揉搓了两下。
颜曦也是着急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洗着。等看到他的手时,有些反应不及,有些想不明白他的手为什么会在自己的手里。就像是......就像是.....
她牵着他的手指一般。
面上一红,她松了手,手指松开,底下的手指如他的人一样,宽厚,但骨骼分明,青筋蜿蜒而上,手指甲剪得很短,指尖钝圆,手背上还有些细细的绒毛。
两人沉默之时,只有鸡圈里的鸡“咯咯咯”的叫着,村路离后院隔了一个大厅,只听到一些声音,但并不真切,太过安静,颜曦的手都泡皱了。
“你再洗,衣服都破了。”
秦悍皱眉,冲了冲满是泡沫的手指,转身走开。
颜曦楞了楞,忽的一笑,倒忘了,这个大块头是个榆木疙瘩,哪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在心头。
这手与手碰在一起,或许在他眼里,就像碰到桌子,椅子,水,碗一样寻常。
自己真是太久没有体会过情爱的滋味了,这碰个小手就让她脸色跟烧着了一样。
她摇摇头,冲净了衣服的泡沫,拧干了水,走到衣架处晒了衣服。
男人巨大的衣服在她看来就像戏服,衬的她被改小的衣服像是侏儒一样,她站在原地看了看,把他深色的袖子和自己白色的袖子搭在了一起,走远撑着下巴看了看。
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挺像爸爸牵着女儿的手的。
唉,错了,颜曦心里想,应该是奶奶牵着孙子呢。
这个想法让她乐不可支,头上的日光照下来,打在她的脸上,明眸皓齿,柳眉弯弯,鼻子秀挺,嘴角微翘。
秦悍回头看了一眼,她整个人都站在阳光下,笑的眯了眼。
刚刚还一副失落的样子,怎么忽然又开心了?
他看了看晒着的衣服,有什么开心的?
他抬手靠在门框上,手指似乎还有些滑腻,她的手心因为沾了很多泡沫,并不温热,反倒冰凉的很,可他却意外的不排斥。
不,他不得不承认,他不止不排斥,甚至还有些贪恋。
他扯了扯嘴,抬步继续走,大门前进来一个人影,他脚步顿住,退后几步,关上了后院的门。
李兰一进门又想去自己倒水喝,正要拿起水壶,被秦悍一掌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