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里面的人时，尤其是那个被她在心底骂了一路的人时，宋非萝僵住。
然而对面的少年显然比她更加震惊，原本谈笑生动的脸骤然收敛，不可置信地倏地起身，站起时碰翻的饮料倒在脚边他也毫未察觉。
包厢里如期坐了三人，张淑华，乔黎，还有……
“季江呈？”
日了狗了。
但不管那一瞬脑海里飘过多少条弹幕，这点意外都比不上季江呈心里的感受。
从今天乔黎喊他回家通知他下午的见面开始。他就开始毫无理由地讨厌那个还未见面的女生，因为她，乔黎拿母亲的身份压他迫得他来这里，更关键的是，他还没来得及和乔黎提自己究竟喜欢谁的事。
乔黎一直以为他是沉迷学业，无心顾及其他感情，所以这次才会荒唐答应下来，迫不及待地带他来这里见什么面。
当知道这件事时，季江呈第一反应是，等回去了要把郭封脑袋拧下来。
他从没像这一刻地觉得这臭小子乌鸦嘴此等阴毒。
因为心底压着一股无名火，无处发泄，在乔黎面前不能失态，所以那个即将要见面的女生反被他当成了靶子。不去接她，是故意；说她不愿乘车，也是故意；说她要坚持自己走，更是故意。
做完这一切，他甚至隐约有种解气的快感。
但这一切在宋非萝推门进来的那刻，瞬间成为千古损招。
还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那种。
前所未有的羞愧感和悔意如洪流涌来，顷刻掠夺脑中最后一丝氧气，压得他几乎窒息。
“……宋……”他张了张口，后两个字却无论如何没法清晰地吐出口。
“咦，你俩认识，那正好！我和张阿姨再聊一聊，你们可以出去走走。”
身边母亲的声音也已经听不真切了。
他神智无比清晰，可感官却迟钝了许多。等良久回过神时，他和宋非萝已经相继走出了包厢。
“我、对不起……”季江呈试图解释一下，但好像说什么都圆不回去。
宋非萝脸上没什么表情，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也没受过冤枉一般，带着他往楼下走。走到一楼最左下角的一家奶茶店时，她停下来，稍微偏着头问：“想喝什么？”
他抿了抿唇，吸口气，配合着佯装什么也没发生过笑了笑，“还是我请吧，你想喝什么？”
“随便。”她声音听起来无所谓。
顿了顿，季江呈忽然想起有一回直播，她有说过喜欢抹茶。
宋非萝踩着高凳趴在圆桌上发呆时，一杯冰奶茶贴上额头，视线里是季江呈隐含讨好的一双黑眸。
他笑笑，“负荆请罪是不能了，所以就只好花钱请罪求原谅了。”
奶茶旁还放了一小碟雪媚娘。
宋非萝冷着脸，很有骨气地挣扎了三秒，最终屈服于吃喝之下。
“其实三秒钟前，我打算和你绝交。”宋非萝端起奶茶杯，抬头瞥他。
季江呈饶有兴趣地问：“那三秒后呢？”
“觉得吃完后再绝交也不迟。”
谁知他一弯唇，顺口就接道：“那行，我今天把人押在这儿，干脆让你一直吃不停好了。”
“……”
宋非萝低头捏着吸管搅了搅杯底，哈地嘲笑他：“败家。”
“我乐意。”他在对面坐下，带着点讨好的意味：“等你不生气了再告诉我。”
“行了，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