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舔了舔唇,说:“裴哥说他不舒服,今晚留车上了。”
曲一弦碗里那柄搅着粥的勺子一顿:“你裴哥说他不舒服?权啸不是在你车里的吗?”
板寸往她身后瞧了眼,脸色有些不自然:“这我哪知道啊……你去问裴哥。”
曲一弦和他面对面,板寸的一言一行一幕不落全烙在她眼底。她刚觉出板寸的行为和平时有些反差,脚踝忽的一阵发麻,身体的危机预警毫无预兆地亮起了红灯。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她往墙根一贴。
但仍是慢了。
裴于亮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身后,她这一避,他拎了个空,伸在半空要擒她咽喉的手反应极快地再度锁来,拧住了曲一弦的左肩。
男人的手劲大,又用了全力,猝不及防这一捏一握,用力地几乎把她肩胛骨捏碎。
她闷哼一声,屈肘去顶,裴于亮似早料到她会有这招,空着的左手握住她的关节顺着她后顶的力往后一送,直接在半道上就卸了她的劲。
裴于亮把她锁在怀中,坚实的手肘锁扣住她的脖颈,微一用力,迫得她抬起下巴看向自己。
他那双眼阴沉阴沉地落下来,四目相对时,他咧嘴一笑,问:“你在找我?”
他鬓角的那道疤随着他笑起来,歪曲成一道,狰狞又驳裂。
曲一弦被他锁得喘不上气,冷笑一声,破罐子破摔,手里那口骨瓷碗被她猛得往墙壁上一淬,碎成了两半月牙状锋利的瓷片。
她握着瓷片,眼也不眨地照着裴于亮锁着她的手肘划去,那凶狠劲,压根不在乎这一瓷片下去会产生的后果。
裴于亮没防备这一手,手臂一痛,那身防潮防水的冲锋衣直接被曲一弦划破一道口子,碎瓷深入血肉,割出一道伤口,鲜血直流。
他惊怒之下,愤怒的情绪铺天盖地,他发了狠,眼看着曲一弦就势要脱身,他伸手一抓,拎住她的后领,用了巧劲把她困在了墙壁死角之间。
那只受了伤的手,伸到身后,从后腰抽出把枪,凶狠至极地重重顶上她的眉心:“再给老子动一下试试!”
这走势,始料未及。
曲一弦僵着身子抵住墙,抬眼看他。
她的眼神又凶又很,手中骨瓷碎片见了血,连带着眼睛也似被血色染红了,微红地盯住他。虽受制于人,却半分不见落魄和狼狈。
变故发生得太突然,不知谁嘴里哼着的小调戛然而止,整片废区陷入一片寂静之中,鸦雀无声。
板寸离得最近,他的目光从曲一弦的脸上落到那柄正顶着她眉心的□□再移至今晚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似的裴于亮脸上,深深的恐惧感令他两腿打颤,几乎失去了行动能力。
他舔了舔唇,吞咽了一声口水,试图打圆场:“裴……裴哥,你别跟个女人一般见识。小曲爷就是……就是……”就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他只知道,曲一弦向他打听权啸时,裴于亮从隔间出来,暗示他不要提醒小曲爷。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令他措手不及,他甚至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在一瞬间就撕破了脸,刀剑相向。
裴于亮扫了板寸一眼,抵在曲一弦眉心的枪口微一用力,撞得她后脑在墙上一磕,脑后阵阵发麻。
曲一弦挨了一下,闷不吭声地握紧了手中的骨瓷碎片,蓄势待发。
裴于亮扫了眼她捏出血来的指尖,嘲讽地笑了声:“别白费力气。”
他的声音又沉又缓,跟齿锯锯着木头时发出的粗嘎摩擦声一样,他扳动保险,像是故意给曲一弦听的,那零件细微的轻响无限在她耳边放大,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