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切全在曲一弦的意料之中。
傅寻从接近到拖出藏在里间床板下的人,整个过程用时不超过十秒。
曲一弦正欲合上工作笔记,垂眸时眼神下落,似瞥到了一个眼熟的名字。她一怔,顾不得先去看被傅寻揪出来的人是谁,重新翻开笔记本凝神细看。
泛黄翻旧的纸页上,蓝色的钢笔字已晕染模糊,透出股被水渍浸润的涟漪感。
曲一弦的目光落在那晕开的“王坤”二字上,额角突突一跳,忽得想起一些事来。
彭深在宾馆时,承认过。
他早就知道废弃军事要塞的存在,那是王坤早年囤货的地方。
这一点,他没必要撒谎。
那雪山的矿质勘测队与废弃的军事要塞有没有关联?
这个“王坤”是不是她认识的那个王坤?
如果是,那之前的假想将又一次,重新推翻。
她思绪紊乱,正试图理清个一二,陡然听到几步外傅寻低沉又意外的声音响起:“权啸?”
曲一弦转头看去。
被冻得青白了一张脸的权啸,此刻瓮着眼,一副大势已去的颓丧样。他呐呐地看了眼傅寻,又看了看曲一弦,哆哆嗦嗦地挤出抹苦笑来。
她狠狠一挑眉,和傅寻对视一眼。
傅寻的眼神深沉幽邃,此刻含了三分笑意,像是簇然点亮的灯光,透出丝跃然。
她跟着抿了抿唇,说:“回去说。”
走下山道时,帐篷已经搭得差不多了。队员忙忙碌碌的,正往帐篷里搬设备和物资。
曲一弦出去一趟带回来一个男人这事太过稀奇,不少队员停了手头上的工作,抬头打量。
她不欲解释,也不欲太引人注目,掀帘进了帐篷后,吩咐人送一双备用的山地鞋过来。这种低温环境下,赤脚站在雪地里,用不了多久双脚就能坏死。
她在椅子上坐上,把权啸晾在一边,先去看傅寻腰腹处的伤。
他俯身拎住权啸拖出来那会,应是撕到了伤口。
果然,纱布浸了血,怕是要重新止血包扎了。
她亲自去车里取了医疗箱,等回来时,权啸已经穿上鞋袜跟犯了错的小学生一样垂头耷耳立在桌前。
曲一弦没理他,晾在一旁替傅寻重新处理了伤口后,才转身在简易的折叠桌案前坐下。
她喝了口热水,在权啸忍不住打眼看来时,下巴微抬,指了指他刚换上的鞋袜,问:“鞋哪去了?”
他倒是回答了,只是有些不甘不愿:“被穿走了。”
曲一弦点头,又问:“裴于亮让你脱了给江允穿的吧?”不等权啸回答,她指了指他脚边的凳子,示意他坐下说话。
“我们来山上干什么的,不用说你也知道。你既然被裴于亮抛弃了,也没必要再帮他藏着掖着了,我问你答,我们互相节省时间,你觉得怎么样?”曲一弦话落,不见权啸回应,她立刻补充:“你要是想拿这个和我谈条件的话我劝你还是别想了,我顶多可以给你提供点热汤热水,一顶可以安枕休息的帐篷。这些你都不愿意,我也可以帮你联系顾厌,算你自首。”
说到自首,曲一弦想起个词,又说:“污点证人知道吧?”
权啸仍旧不说话,那双眼阴沉沉地观望着,颇有番要耗到天荒地老的架势。
傅寻翻了几页笔记本,从刚才进帐篷时,他就留意到了,曲一弦下山道时手里还捏了本笔记本。这会草草翻完,心中似有成算般,忽然开口
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