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您看,大少爷和大少奶奶上电视了。”
他们家曾经聘请过一个台湾管家,把家里佣人训练出了一种民国风范,覃家恐怕是这海安城里,少有保留着这“封建”称呼的人家。以前章茗刚嫁过来的时候,就极度不喜欢这种氛围。
“什么呀……”汤月撑起身,往前看,电视画面里,一名女记者站在医院大厅报道新闻,而背景里一男一女渐渐消失走远……
覃老爷子的妹妹从北京来作客,今天晚上覃老爷子那边设了家宴,汤月上午还给覃戈打过电话,问他回不回来,覃戈说工作很忙,就不回来了,她不禁疑问,“你看错了吧?”
“没看错,是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小芸弯腰捡起遥控器,“我给您找回放。”
汤月对于小芸称呼章茗为大少奶奶很不满意,“小芸啊,章茗已经不是我们覃家的人了,以后称呼上,要注意点。”
小芸唯唯点头,她找到新闻的回放点,“太太,您看这不是大少爷和……那个女人吗?”
……
将晚时分,章茗半躺在病床上,看手机里叶子静发过来的工作安排表。
听见门口有声响,她以为是覃戈买饭回来了,她也没抬头,继续编辑微信回复叶子静。
“高级vip病房,呵,我儿子可真舍得为你花钱啊。”
打字的手指兀地停顿,章茗抬眼看向前方,几年不见,覃母还是那副养尊处优,自以为优雅的尊容。
汤月见章茗不接话,以为她心虚,再见她一副我见犹怜的虚弱样子,一时更是气恼,说话难免刻薄了几分,“我听人说,你带着个拖油瓶一直没再婚,怎么,想回来找我儿子接盘呀?”
不远处有个男子弹着吉他,嘶哑的烟嗓唱着忧伤的《成都》。
她站在人群中,听着歌曲,心下怅然。
章茗钦佩这些为梦想坚持的创作人,在职场这么多年,她学会了圆滑,学会了向职场潜规则屈服,所以,在面对乔馨说的,甲方利益最大化时,她低下了头。
章茗深深叹了口气,她不能让孩子跟着自己去乞讨。
梦想在大多时候,都只是远在天边的那朵云彩,她这种俗人摸不着那云彩的边缘,都只能在云彩的影子下,作茧自缚。
她拿出手机,扫了地上摆着的二维码,打赏10元。
“你喜欢听?”
章茗侧眸,看见了他胸前的衣领,她本想转身就走,又知道逃避根本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她微微昂起头,清扬嗓音,“喜欢呀,覃总是不是需要打开手机记事本,记下来呢?”
覃戈点头笑了,“今天吃了枪药啊,那么冲。”
“拜您所赐。”
覃戈挑眉调侃:“怎么,经不起一点点的批评?”
那不是一点点批评,那是对她的羞辱。
从来没有客户这样当面否定她的所有努力,再当面要求另外一家团队介入比稿,他当众打了她的脸,又若无其事地找她消遣,他这还不是故意报复吗?
“我是经不起批评,所以,这个项目我以后不会再跟进了,不知覃总是否满意?还是说,你很失望,没有机会继续羞辱我。”说完,章茗睨了他一眼,才转身离去。
覃戈本能地跟上去,手机震动,他拿起来接了:“妈。”
电话那头的汤月,一身睡衣站在阳台上夹着面包虫喂鱼缸里的金龙鱼,她前几天才从欧洲旅游回来,她问:“你把那小子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