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叫做:人群中有一个人开始笑,其他人都会不自觉地跟着笑。
有时候大家是觉得这件事很好笑,有时候是觉得最开始笑的人很好笑,或者只是单纯的去他娘的我不知道我为什么笑但我就是想笑。
当你无缘无故对着人笑半分钟的时候,如果结果不是你被打了,那么大概率会触发这种相当有趣的剧情!
而此刻,当林琅陡然反应过来并且忍不住哈哈大笑的时候,其他人也像被打开了某种奇异的开关,顿时乐不可支起来。
一向不苟言笑的林景臣都忍不住弯了唇角。
一方面觉得魔头林景娴时隔二十年后在自己造的孽上吃瘪是件很欢乐的事,一方面觉得林琅这二缺笑起来实在是很有感染力,还有一种古怪的滑稽感……从江衍修身上得来的。
这要是旁人说也就罢了,偏偏是从来一本正经的江衍修。
这就显示出差距来,林景娴是那种说一百句别人都当她闲扯淡的人,而江衍修这三个字就透着可靠。
他说的话,没人不信。
长辈们乐此不彼的恶趣味总是在饭桌上对着衣冠楚楚的成年晚辈抖落他们童年的黑历史,好让他们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光鲜顿时碎一地,看着他们气急败坏的样子,大概能从中汲取一点名为亲近感的东西来——别看你长大了,衣冠楚楚的,你的糗事我可都知道!
但如果是一个同龄人在抖落你的黑历史,如果他不是在炫耀你们很熟这件事,那大概是……有仇。
有那么一刻,林景娴觉得自己和江衍修有深仇大恨!
……或许,是有吧!
林琅在欢乐的氛围里指着林景娴说:“知道吗妹妹,我们中国有句话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说完回想了一下这历史性的时刻,笑出了眼泪,“报应,叫你小时候四处作孽。”那时候谁治得了她,满嘴的歪理,黑的能说成白的,白的能说出花来。
长那么大也就见她在江衍修边儿上安分些,但江衍修那种冷性子,谁见了他不安分。
但也仅仅安分而已,江衍修总不可能费心去治她。
印象里俩人关系还挺好——当然,以江衍修的性子,不讨厌不反对不抗拒就已经算是喜欢了。
二婶忍不住端着长辈架子笑着说了句玩笑话,“哎哟,听着就像是景娴的作风。”
你知道人世间有一种悲哀就是……你是个坏孩子的时候,什么坏事都是你干的。
林景娴小时候很乐意背锅,反正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怕痒,没皮没脸的人总是比较……嗯,自由!
还有潇洒。
以及酷——好吧,这点有待商榷。
但天可怜见,她其实是个善良有原则的孩子,她当然记得八岁的时候自己被江衍修背回家的事,但难道不是他自愿的吗?主动的吗?亏她那时候还在心里偷偷愧疚了一下,还给他发了好人卡!
现在收回来晚不晚?
二婶话刚落,聚在一起的叔叔婶婶姑姑阿姨们顿时找到了共同话题,七嘴八舌地谈论起林景娴幼时的“丰功伟绩”,对于林景娴罄竹难书的罪行,在时过境迁之后,已经变成了笑料和谈资,毕竟这无趣的人生,难得有个这么有意思的人“增光添彩”。
对于自己能够在大家如此贫乏的人生里带来共同的不可磨灭的印象,林景娴倍感荣幸。
但是……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江衍修,你!大!爷!哎!
她都当妈的人了,能不能给点儿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