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辞?”唐佑安抬手轻轻揉动太阳穴,遂坐直身体望向她,眼中似还染着一层雾气,“你还未睡?”
“因为睡不着,所以就起床去喝水。对了,那个草鱼,我刚刚看见了。”宋溪辞说话间,指向门口。
“看见了?那你……原谅我了吗?”唐佑安问。
“原谅了,真是的,”宋溪辞斜睨了她一眼,又拿起桌上的那个本子,转头望着她,“你有事儿没事儿地记载这些做什么啊?”
“因为不想再惹你生气。”唐佑安回答。
“不想惹我生气……”宋溪辞翻了一页那本子,笑了,“就这样?”
“对,”唐佑安注视着她的双眼,笃定道,“还有就是,你是我现在唯一的朋友,所以,我想要了解你。”
“唯一的朋友?”宋溪辞捧着本子,视线从本子上头抬起来,落到了唐佑安的脸上。
“嗯。我在年幼之时,不知是从何处传出了风声,说我们村里埋葬有大批量的宝物,因此,有大量盗宝贼前来挖掘。后来,村里人与他们发生争执,盗宝贼便血洗了全村,又带上挖出的宝物离开,并纵火烧光了所有,我的爹爹娘亲,均丧命其中。而我,则被一个免遭遇难的小姑娘带着侥幸逃离了。”唐佑安说到这儿时,微微叹出一口气。
宋溪辞注视着她,渐渐的,自己的眼眶中,也有点点莹光在闪动,不觉间,合上了手中的本子,轻轻抱在怀里。
“那姑娘心善,人好,比我大一些,性子活泼,我们相依为命。她总是会想出各种法子弄到吃的,而后分我一大半。纵然遇到再难走的路,她也总是会牵着我的手。可惜她天生身子骨弱,后来就病倒了。我能看出她寿命已尽,却无法救治,在她身前哭了许久。”唐佑安注视着如墨涂抹的窗外,伸出手,搁在发丝上,轻轻捋到了发梢处。
宋溪辞听得眉心微蹙,想要说什么,可是张了张口,却是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感觉有点残忍。如果是自己经历了这些打击,估计都已经心理扭曲了吧。但唐佑安,却如同一张白纸似的。
“再后来,我便遇见了师父,随她归隐于山间,”唐佑安微微垂眸,“虽时常会有人不远万里前来找我们算命,但也不过是一桩桩的交易罢了,算完了,他们便走了,小竹屋里,便又重归平静,恍若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宋溪辞看着她,忍不住又问:“那样的日子,岂不是很无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我也不知无聊为何物,那时,好像也不觉得孤寂。每日早上起来,同师父一块儿做完早餐,便是练剑,读书,抚琴,画画,采摘野果。过得倒也是愉快。”唐佑安回忆着那些,唇角染着一层浅浅的笑意。
“再后来,师父也离开了人世。我便独守于那儿了。只偶尔会下山去一趟集市,买一些东西。春日种一些作物,喂一下常来探望我的鸟儿;冬日折一枝梅,扫雪温酒。时间一长,便也习惯了那一个人的日子。”唐佑安说话时,脸上的神情始终是柔和的。
她温柔得就像是三月里簌簌飘落在衣裙间的柔嫩花瓣,无害至极。
“所以,现在认识了你,我便希望,能够多多了解你一些。也希望,我们能够,陪伴彼此多一些时日。”唐佑安轻声说道。
宋溪辞听完,愣了下,而后立马笑道:“什么多一些时日啊,这话真是的,你可别咒我,我可是会长命百岁的!”
“我知道,”唐佑安注视着她,“耳大眉长鼻梁挺,目有神光人中端正,气色红润天庭饱满,属贵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