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瑾轩:“……”差点一口气没过来。
正想笑他脸为何如此大,陆瑾轩面容僵硬,仅存的力气支撑着他紧抓着洁白的被面,瘦骨嶙峋的手背上青筋凸起,他面色漆黑,却还是强行扯出一抹笑:“三十六计学得不错。”
“抱歉,从小没读过书,只知道趋利避害四个字。”
“我不信!我不信!!”
“管你信不信,想活下来就把行车记录仪交给我,一命换一命,这买卖你赚了。”
“你,当真给我?”
当然不真,我只是想要行车记录仪,陆安然笑了笑,问:“你爱他,可他恨不得你死,难不成你还要护着他不成?”
隔着面罩,陆安然都能看出陆瑾轩难看的脸色,他不着急,随便坐在一边抠着衣袖:“我爸对我很好,我的命是给他给的,不过是一个肾,还他一条命也是我苟且了这好些年。”
和他们这些人打交道,平白无故给不仅不会让他们感激自己,反而会招怀疑,但若是有明确的目的,这事还真就好办了。
陆瑾轩紧咬着牙不愿松口,就在陆安然张口想再打一针强心剂的时候,门哐当被从外面踹开,抬脸看到面色焦急的陆邦国,陆安然丝毫没感到意外,他就知道对方不放心自己和他喜爱的儿子单独相处。
“那个记录仪,我知道,我知道在哪里,给你了你是不是就会救我儿子,给你给你,都给你,你把肾交出来。”眼前一黑,一道黑影扑上来,还不等陆安然反应,肩膀上一重,脚下一个旋转那黑影扑了个空,大叫一声摔在地上。
“陆少,您没事吧。”
“我没事。”陆安然摇摇头,面前的黑衣男人有些眼熟,想了一会才记起在睦骁身边见过一次,“你怎么在这?”
“睦少不放心您,不过就我一个人,若是……”
“没事,幸亏你在,不然要是被疯婆子抓了我还得去打狂犬疫苗。”
“你欺人太甚,邦国,叫,叫医生,不能让他走,救小叶,肾,要他的肾!”女人凄厉的尖叫声刺得陆安然耳膜疼,他不耐眯眼,看向陆邦国,“我刚才的要求你也听见了,别以为私下里做些小动作我就怕你了,睦家确实是看脸面的人,但谁告诉你我一定要进睦家?别说进哪个家,我tm要是高兴我现在就给自己的肾戳几个窟窿就势死在这里,说不定还能拉你们下下水,有钱有势逼死私生子这标题应该也能进uc新闻部。”
陆安然冷笑一声:“别以为你老不死就有多了解人性,老子一不爱钱,二没同情心,甚至都不想活,我做的我想做的都是我愿意的。”
“我今天要行车记录仪,明天说不定就反悔,所以……”他嗤笑一声,抬脚撞着陆邦国的肩膀踏出了病房。
“不能让他走,抓住他,你们都是死人吗!!”哭叫声被抛在身后,陆安然面无表情,目不斜视,真是个冷血似的,脚下一个停顿都没有。
陆邦国直勾勾盯着陆安然远去的黑色背影,嘴角连带着眼角都在抽搐,这个孩子——是疯了吧,一定是的。
疯了也好,疯了不要命了才能救他的小叶,他也能有时间有精力重振旗鼓,这段时间为了极力扮演好父亲的角色,公司好多事情都来不及处理,股价震荡,市值缩水,这些事也该早点处理的。
*
出了医院大门,青草香味扑面而来,驱散了医院浓郁的消毒水味和腐败臭味,直觉灵台清明,整个人都舒爽不少。
陆安然深吸一口气,刚走到马路边上,一辆黑车定点正停在他的面前,副驾驶座的车门从里面打开,露出睦骁一张可怜巴巴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