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旅社到中心广场需要坐公交。在一众生涩的外国面孔中,我看到一个长发披肩,带着圆眼镜的中国姑娘。她的眸子很黑,嘴唇是水蜜桃的颜色。柳叶眉淡淡的。她拿着自己的手机摆弄了一会,先是笑了笑然后不一会又显得怅然起来。我看到她把一个人删除了好友,然后目光投向窗外,游离却又落寞,不知归于何处。
看着面前神色恍惚眼睛好像深潭的的姑娘,我想她失恋了吧,和我一样。
下了车她拿出手机开始查找路线,她一看就是个路痴。左右摆弄着手机,许久都不能确定方向。我上前去和她打招呼,她翻翻白眼不愿意理我,大概是把我当色狼了吧。正想多说些什么,忽然一个白人窜出来就抢了她的手机,她脸色发白,大声求救起来。我跑上前和便衣警车一块制服了那个劫匪,她却连好脸色都不给我一个,真是许久没见到这么不温柔的女孩了。
我们一块去警察局做笔录,拿证件的时候她找不到东西,干脆把整个包倒了出来,真是一个糊涂虫。我看到她护照上的名字:秦溪。
秦朝的小溪,真是有趣的名字。
做完登记我们一块在大厅里等着,她抱住自己弯曲的双腿,好像又陷入了某种回忆。那种姿势我最了解,那是典型的缺乏安全感的表现。我问她话,她只说自己是摄影师,多余的一个字也不愿意说。我忽然生出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我想和她一块去旅行。
说实话一开始我的动机或许并不单纯,我总想着,身边有一个和自己一样不开心的人,是不是也就不会那么痛了。那时候我没想到这个女孩子是我命中的天使,我后半生的许多欢乐,都来源于她。
从警察局出来她几乎是立刻就没影了,我找了很多地方,最后在中央广场看见她。她想买华夫饼却发现自己忘了带钱,看她那个慌张的如同犯错小孩的样子,我觉得好笑,所以上前去帮她付了钱。然后我提出自愿当她的提款机,条件是我们一块旅行,她给我拍照。她有些慌张地后退,似乎很是警惕忌惮,指着自己手上的戒指说,她结婚了。
我笑笑,她这个样子看上去就算是有丈夫大约婚姻也不幸福。没有拆穿,我告诉她我喜欢的是男同性恋。
她似乎迟疑了一会,出乎意料的是她的目光里只有疑惑却没有鄙夷。打量了我一会,她便点头答应了。那时我有些感慨,这个孩子,还真是好骗啊。
然后我们一块去了很多地方,我渐渐发现与外表的冷淡忧郁不同,她其实是一个内心有着丰富世界的人。她拍的照片很好看,她写得文章很有深度,她说起话来让人回味。我忍不住地就想让她开心,所以总是说些笑话给她听。她慢慢地与我熟了,也开始对我开玩笑。她没有说起过自己的事,我也没有问。我们像是在大海里偶遇的落难者,小心翼翼地珍惜着彼此的陪伴,生怕一不小心越了界,连最后一个同伴都没有。
在巴黎的时候,我发现她正是我们杂志社里一个很有天赋的签约作家。我的杂志平凡生活,创办于我毕业后的第35天。那本杂志是我的希望,是我所有精神情感的寄托。以为作为一个人群中的异类,我真的十分渴望平凡,甚至对我来说,平凡就是美好的代名词。
从小我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学习成绩优异,长相帅气,人人见了我都会夸我。从小到大围在我身边的女孩子就数不胜数。有时候和我的朋友们在一起,他们常常谈论某个女孩身材不错,某个女孩穿什么杯。当时我毫无感
觉。女孩子的身体有什么可研究的我甚至暗自庆幸,自己和他们不一样,自己真是一个正人君子。
一直到大学的时候一个和我玩的很好的女生与我表白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