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转了两圈才停下来,接下来就是剧烈的头疼。
她皱眉盯着天花板默默地忍耐,等劲头过去了,便离开被窝坐起了身。
老旧的空调在运作,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不管定时过来清扫的阿姨有多仔细,到底是没有人居住的地方,屋子里碎花的墙纸泛黄,有点发霉的气味。
黎秦越靠着床头回忆昨晚发生的事情,有些震惊自己最后带卓稚来了这里。
这是故居,也是黎秦越心里最能算作“家”的地方。
尽管只是某些意外让原本就很有钱的爸爸暂时穷困潦倒,无奈带着妻子女儿住进了妻子婚前的小屋,但这是黎秦越记忆开始的地方。
那个时候还没她那个事精弟弟,黎秦越喜欢楼上楼下地跟着院子里的大孩子跑,然后在饭点的时候,被妈妈的声音召回。
就是这间房子,有对着楼下院子的窗户,妈妈喜欢小碎花,窗帘壁纸都是。她有一头漂亮的长发,烫成那时时尚的烟花卷,当阳光落在窗户上时,她一掀暖融融的窗帘,冲黎秦越招手的画面,让玩伴们无比艳羡。
有个漂亮又温柔的妈妈,是黎秦越的童年里,最骄傲的事情。
后来,这骄傲不在了,连带着那些暖融融的时光,那些安定而又快乐的感觉,都不在了。
长大后的黎秦越再想追回,只能不断地挑战自己的心跳,不断地感受劫后余生,不断地抛弃一切又拥有,才可以获得短暂的满足。
令她不安的是,在昨天的蹦极中,当卓稚紧抱着她,当卓稚和她一块在半空中荡悠,当卓稚贴着她耳边劝她不要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时,黎秦越感受到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快乐。
那是一种想要靠过去,陷进去,彻底张开双手去拥抱的快乐。
令人感动又慌张。
在母亲去世后,她的父亲把精力投注在工作上,一年到头不见影,黎秦越现在想起来并不怪他。
这是他们那个富人小区里最常见的家庭状态,没什么好矫情的。
黎秦越生气的是,突然某一天,她的父亲就“悔悟”了,“顿悟”了,开始插手她的人生,想要弥补缺失的家庭温暖。
方法方式十分简单粗暴,开口闭口就是这也不准,那也不准。
所以由于他在这方面的行径荒唐,黎秦越可以大力地拒绝,汹涌地反抗,一年又一年,反倒达成了某种微妙的平衡。
现在,被父亲派来的这个小间谍,要来打破这种平衡了。
她可真是比心理医生都管用,短短两三天,就能让黎秦越的情绪大起大幅,有破而后立的冲动。
要不是卓稚是个女的,还是个刚成年的小丫头片子,黎秦越甚至要怀疑自己一见钟情,爱上她了。
想到这里,太阳穴突突地跳,宿醉后的脑袋混沌而又逻辑清晰。
昨天发生的事情,卓稚大概已经告诉她爸了,黎秦越觉得自己在这场出了变卦的对抗赛中,一定要及时根据情况调整心态,守住不妥协的方向,并且关键时刻谍中谍出奇兵。
身上衣服还是昨天那套,卓稚也就给她脱了个鞋和外套,脏乎乎地就塞到被窝里了,实在也算不上体贴。
黎秦越翻身在床头的外套里摸烟,明明记得是有盒的,又摸不着了。
她彻底掀开被子下了床,拉开卧室的门准备去洗手间。
房子小的坏处就是谁都躲不开谁,在哪里干什么一目了然。
这会时间已经接近中午了,客厅里的窗帘拉到了最大化,光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