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站着两名强壮的侍卫,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她。
瘦弱的阿秀在他们面前犹如在老鹰尖喙下瑟瑟发抖的小鸡仔。
她白着脸从他们中间过去,明明心里惶恐,还挺直了背脊装作镇定的模样。她是公主的贴身侍女,言行举止都代表着公主的形象,所以……不能示弱。
十六夜公主自来在城主面前颇为受宠,如今派来侍卫监视,只因为十六夜怀有身孕之事被发觉了。
阿秀曾被叫去问话,但真真切切的一问三不知。
即使她心中早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内室的门是紧闭的,十六夜很早就开始闭门不出。阿秀定了定神,扬起一抹微笑。
无论如何,这种丧气的情绪都不能带到公主身边。
“阿秀。”十六夜正坐在窗边凝视着一盆花,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地唤了一声,这个时候能从门口进来的也只有她的侍女了。
阿秀将食物放置好,缓步地靠近十六夜,这时候她才能感到些许安心。
她偏了偏头,转向窗口,一盆摇曳生姿的冰晶花映入眼帘。现在是中午,阳光正盛,一缕缕光线折射在花瓣上再反射回去,原本纯洁无比的花朵染上了太阳的颜色。
如果不是见过那双眼睛,她一定会以为这是世上最美的色彩。
就在阿秀出神之际,十六夜又唤了她一声:“阿秀,你说这么美丽的花为什么要让冰雪冻住?”
她说着伸出手,轻轻地用指腹触摸,花瓣上的碎冰冻得她一激灵,随之笑道:“很冰呢。”
十六夜一如既往地富有生气,似乎没被外面的糟心事困扰到,阿秀既感到欣慰又觉得心里莫名的沉闷。
毕竟只有她一个人急,当事人却一脸悠闲,这个中滋味难以言喻。
她无奈道:“这花冷气太盛,公主还是看看便好。”
关心完后便思考公主的问题,或许对方只是一时兴起的疑问,但她都要尽心尽力地为对方解答。阿秀本是个心思灵活的姑娘,眼睛一转,便机灵地给出答案,“这花既是那孔翎送的,答案自然在他身上了。”
“你们要我给什么答案?”
声音是从窗外传进来的,是孔翎的声音。
阿秀呆愣了一刻,伸长脖子朝窗口望去,窗边还是只有一盆花立在那儿,仿佛声音是从花儿身上传出的。
如果不是认识孔翎的声线,她一定会以为这花也成了精。
十六夜掩唇轻笑,将花移了一段距离,孔翎那张恍若精灵般的脸颊出现在窗后,一双在湖中洗涤过的翡翠眼眸一瞬不瞬地望着屋内二人。
他重复道:“你们想知道什么?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看着十六夜,十六夜却将鼓励般的目光投向阿秀,孔翎也只好看向她。
阿秀被两双眼睛盯得有些紧张,在这段相处的时日,再加上一些不可言说的理由,她已不再那么惧怕孔翎。
阿秀绞着衣角道:“公主想知道这盆花叫什么名,为什么要冻住它?”她说着抬了下眼,又快速收回停在孔翎身上的目光,“我……我也想知道。”
花?
“它有个很美的名字——昙花。”
孔翎轻捻着花瓣尖,道:“我并没有将它冻住,这不是冰而是一种秘法呈现出来的幻象,它本身是不耐霜冻的。”
十六夜沉思着问:“它是不是很容易枯萎?”
孔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