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归尘终于挑了两个好位置将红薯放在了火堆边,问道“你是说他们挑着担子给好几个官家送菜”
蒲风坚定地点了点头“你也觉得可疑是不是我看门口有骡子拉的板车,他们这一趟的确是要送不少家。”
“朱印胡同住着很多权贵,”李归尘似乎陷入了什么回忆,“那儿离皇城近,上朝方便。而且住的高官多了,便自成了一派架子,风水好官运亨通什么的,都是胡诌罢了。”
“怪不得我记得之前出事的郑大人府邸也在那一带。”
锅中水底已生出了一层银白色的小气泡,李归尘的眸色比水面更平静,“你还看出什么了”
蒲风挠了挠头,每次李归尘问她这种问题都让她觉得自己似乎是在受考核。她挪了挪屁股,小声嘟囔道“你不觉得是因为朝堂党派纷争吗”
那“朝堂党派”四个字的声音压得极低,混在烧火的噼啪声里几乎听不清楚。
李归尘看着火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蒲风瞄了眼门外,挪着凳子到李归尘身边道“咱们这乡下的总不会有锦衣卫的探子罢我在书院里听说,现在朝中的大臣们都极力举荐西景王,请求废太子四处传闻太子优柔寡断,而西景王多年征战历练得已是自有气象,你说那乐羊的典故里,魏国和中山是不是指代的这个”
李归尘不动声色,垂眸将那小的鼠尾山芋抠出来晾了一小会,隔着衣服剥了皮,吹了吹便塞到了蒲风嘴里,“你先尝尝这个。”
“烫烫烫”蒲风仰着头张着嘴吸气,过了一阵子才咕咚咽了下去。
“这便是烫手山芋。还有,再敢去什么野鸡书院,立马打断你的腿。”
蒲风看着李归尘危险的笑意,后背的汗毛立了立。
明明他身姿这么单薄,冬天穿了八百层棉衣别人早肿成球了,他看起来还是很利落的样子。今天他去抓刘氏的腕子,明明没用什么力,可那胳膊便像是细草茎似的一下便脱臼耷拉了,他若单是个读书人,怎么还会有这本事
蒲风一面想着,一面忧心她如果再跟着那帮书生厮混下去,李归尘的确可能会打断她的腿。
而李归尘将浴桶滚了进来立好了,提着水桶往里倒着水“行了,水烧开了,你一会儿把门窗关好了便在这屋洗个澡罢,毕竟比你房里暖和些。衣服什么的都拿齐了,那个那个”
蒲风看着李归尘揉着额头语塞,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她红着脸有一点不好的预感。
“衣服都挺厚的,可戴可不戴的就算了对身体也不好毕竟你还在长身体。”
“对身体不好”蒲风的脸顿时涨得像过年挂的大红灯笼,有些烫手。李归尘这厮果然是早看不出来了,一直跟自己装傻。
“诶,你脸怎么这么红,我是说香囊,那里面有几味蒲风你想成什么了”
想成裹胸布了
蒲风杵在那,忿忿地想要不要戳穿眼前这个大骗子。
李归尘叉着腰“你这孩子莫不是还去过小倌馆”
蒲风“”
“行了,我走了。”李归尘带上了门,冬日的薄雾松松散散地罩在天上。
他的笑容持续了一会儿,才逐渐消逝。
若是不出他所料,五日之内,会有人着急动手了。
都察院监察御史孙廷元,吏部文选司主事王况,下一个会是谁
三日后,酉时过半,天色已完全昏沉下来,阴翳的天空呈现淡淡的血红色。
蒲风站在锦衣卫千户张文原府邸的廊下,手里捏着一张字条。
“中山乃升明,乐羊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