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锋受了惊吓,连母亲下葬都不敢去。
芳婶入土为安之的,距离过年就只有三天了。
马老汉与芳婶的死,诡异又可怕,但在小山村的习俗中,过年是不兴讲任何不吉利的话的。所以,即使人们都有些谈之色变,但也都强忍着不再讨论了。
家家户户都忙着过年,也续续陆陆有更多的人回到了村子里
驴蛋在外面打工的时候,娶了个外地大城市的老婆,此时带回小山村给家乡父老看看。富贵两口子在外面打工的时候生了个儿子,去年因为太小了,没带回来,今年能爬会走学说话了,就给带了回来。德锁一家听说在外头大城市里的大厂子里打工,今年回家的时候买了个摩托车回来,可威风神气啦
二贵和小锋被人们刻意地遗忘了。
小锋没有见过二贵,即使现在娘死了,他虽有个爹,但父子俩之间,并没有任何交流。
每天一早,二贵出门买点菜回来或是一块豆腐,或是几个土豆,一个茄子之类的,将菜放在院子里的桌子上,就再也不管了。
饿极了的小锋,只得将二贵带回来的那些菜拿进厨房烧熟了吃。
芳婶还活着的时候,没让小锋受过一丁点委屈。所以小锋是不会做饭的,可现在,他不会做,也要学着做饭菜烧糊了,没油没盐的,忍一忍也能吃下去。
很快就到了除夕。
这一天,二贵出了门,去集市买了一只活鸡,还有十几个鸡蛋回来。
他依旧将活鸡和鸡蛋放在院子里就回了里屋。
小锋看着那只活鸡,紧张地吞了一口口水。
回头看时,里屋里的门与窗关得严严实实的
小锋深呼吸一口气,上前拎起了那只脚和翅膀被绑住的鸡,进了厨房。
将那鸡扔在地上,小锋哆哆嗦嗦地拿起了柴刀。
犹豫了一会儿,他闭着眼睛砍了下去。
“咯咯咯咯”
那母鸡头首分离之后,身体还挣扎扑楞了好一会儿,最终不动了。
小锋缩在角落里发呆
直到母鸡再也不动了,他才起身,烧了一锅水,将带着毛和内脏的鸡扔进了锅里;至于鸡头,他忍着恶心的感觉,将那鸡头捡了起来,扔进了灶膛里。
灶膛里发出了恶臭的气味。
小锋受不了这味儿,掩着鼻子跑了出去
半晌,他又跑进了厨房,把煮着毛鸡的锅给端了下来。
小锋虽然没有见过母亲杀鸡,但也知道,鸡毛和内脏是不能吃的,他把已经煮熟了毛鸡连同热水一块儿倒在了地上,然后用拔掉了鸡毛,又用刀将鸡开膛破腹,将所有内脏都掏了出来,连同鸡毛一起扔掉。
最后他又烧了一锅开水,把清理后的光鸡扔进了锅里。
外头噼哩叭啦地响起了鞭炮声,还传来了小孩子们的嬉笑声,男人们喝斥小孩子的声音,女人哄小奶娃的声音
小锋守在灶膛边,陷入了回忆。
爹离家之后,娘要照顾病重的爷爷奶奶,还要下地种田小锋的童年,就是守在爷爷奶奶的病榻前度过的。爷爷要拉尿拉屎,奶奶要喝翻身,这些事情,早早地压在了小小年纪的小锋身上,只有当娘从地里回来的时候,他才能松一口气。
然而,没有男人支撑,又有着两个重病老人的家庭,注定宽裕不了。
小锋从没穿过一件新衣,他的衣裳,要么就是娘去垃圾堆里捡回来的,要么就是娘厚着脸皮找人家要的。不到年节,小锋是吃不到肉的就算到了过年,娘能置办上的肉菜,最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