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然全都看见了天授帝周身戾气顿生,既恼恨叶太后的手段,又懊丧淡心的纯良。他伸手想要触碰淡心,试图出言安抚“别怕,是朕。”
淡心自顾自地浑身打战,双手摸着脖颈,像是害怕自己也会被勒死一样。她不停地惊声尖叫,神志看起来很不清醒。
岑江紧随天授帝赶来,也瞧见了这一幕。他只恨自己方才听信了叶太后的鬼话,不仅没有搜宫,还被诓得说了许多不该说的话,想必淡心也都听见了
跟随天授帝数年,岑江早已看出自家主子待淡心有所不同。虽说不及对鸾夙执念难舍,也不及对皇后娘娘敬重信任,可淡心在宫里侍奉两年,的的确确是在帝王心里占有一席之地的。想到此处,岑江更觉惭愧自责,连忙跪地请罪“微臣失职,不察淡心姑娘在此,实在罪该万死。”
闻言,天授帝猛然回头对岑江怒目而视,一双狭长凤眸里尽是狠戾之色,甚至是杀戮之意。但,他终究没有斥责一句,况且淡心情况不妙,他也无心多说。
岑江见状更是深深埋首,自责得无地自容。
耳畔仍旧回响着淡心的告饶与尖叫,声音不仅没小,反而越来越大。为避免事态扩大,天授帝只好一个手刀劈在淡心颈后,将她打昏过去。
淡心立时眼前一黑,娇软的身躯摇摇欲倒,天授帝亲自将她打横抱起,快步走出梳妆间。
殿外,叶太后的尸身无人问津,瞠目伸舌歪在椅子上,脸色黑青死状可怖。天授帝抱着淡心往外走,路过那具尸身时却突然停步,怒从中来飞起一脚,狠狠踹在椅子上。
“咣当”一声,椅子倒地,叶太后的尸身随之摔落,晾在地上滚了一滚。
天授帝紧紧抱着怀里的淡心,面色冷冽走出慈恩宫。他沉沉迈步迎风而去,不避嫌地护紧怀中娇躯,凝声命道“传御医”
翌日,天授帝如常去上早朝。由于他头天夜里去了慈恩宫,便也只能亲自宣布叶太后的死讯“太后叶氏见诚王大婚在即,了无牵挂之余思念先帝,追随而去。着暂时殓棺,待诚王入京之后,择日葬入皇陵。”
无论这个死因是真是假,至少没人敢公然追究。当朝太后叶莹菲薨逝已成不争的事实,朝中大臣各有心思,有人信了这死因,有人暗自揣度。
下朝之后,不少大臣请求单独面圣,都被天授帝一言所拒。他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宫探望淡心。
刚一踏入龙乾宫正殿,领宫太监便迎了出来“圣上,淡心姑娘醒了,方才还喝了一碗燕窝粥。”
“太医怎么说”天授帝步子不停,边走边问。
“太医说是惊吓过度,并无大碍。”
天授帝这才稍感安心,直奔内殿而去。昨晚至今,淡心便在这殿里将养,不过没有睡在龙床之上,而是睡在隔间的卧榻上。饶是如此,对一个执笔女官来说,也已经是极大的恩典。
天授帝迈入内殿,对宫人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放轻脚步往隔间走去。宫婢们连忙俯身行礼,悄无声息地撩起珠帘,整个过程竟没发出一丁点儿声响。
榻上,淡心只穿了一件纯白色的中衣,斜倚床头青丝披散,一双清眸凝满忧愁与失望,目光不知落向何处。此情此景,天授帝忽然不忍打破,他还没想好该如何面对淡心,如何解释昨晚发生的一切
然而,龙涎香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到底还是惊扰了嗅觉灵敏的淡心。她对这熏香太敏感太熟悉了,在天授帝身边侍奉两年,日日闻入鼻中,早已无法忘却。
淡心的长睫微微闪动,并没有抬眸去看来人,她的眼珠子转了几转,决定假装什么都没瞧见。她故意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