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一切毫无异样,就连天授帝用过的茶杯也搁在原处,与淡心离开时没有任何变化。只是,不见人影。
岑江与淡心面面相觑,彼此都生出一种不祥之感。两人放轻脚步往院内走去,俱是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唯恐错过任何蛛丝马迹。这般一直走到汤池室外,才隐约听到一阵动静,一阵令人面红耳赤的动静。
“圣上奴婢不是鸾夙”子涵的声音隐带哭腔,还有几分难以言说的呻吟。
只听了这一句,淡心顿时身子一僵,再也迈不开一步。岑江也很尴尬,他隐隐觉得有何不妥,却又说不上来。
“啊不要救命”子涵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一声,更显娇弱无力。
“鸾夙你是鸾夙。”天授帝的喘息之声断断续续,几乎能让人想象得到,室内该是如何春色盎然。
听到此处,岑江再也顾不得淡心的反应,抬步便要往汤池室里闯。
“岑大人这是作甚”淡心的声音幽幽响起,冰冷地阻止他,“您要打扰圣上的兴致”
岑江闻言很是诧异,遂停住步子看向淡心。见她神色冷凝无波,眸光定定落在汤池室的门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此事很蹊跷。”他只得低声解释,“圣上一直不待见子涵,而且这是在太后娘娘的丧礼上,他不会不顾场合分寸。”
“太后娘娘之死,你我心知肚明,难道圣上会真的伤心吗”淡心嘲讽地反问。
岑江立刻蹙眉“至少礼节上,圣上绝不会如此。”
“只要关于鸾夙,圣上便会失去理智。”撂下这句话,淡心不愿在浣濯院里多待一刻,转身便往外头走。
见她独自出来,侍卫、宫人们都是一愣,其中一个胆大的宫婢立刻询问“姑姑,岑大人呢里头发生了什么事”
淡心恍惚了一瞬,没有听清“啊你说什么”
“奴婢是问,岑大人怎么没和您一起出来”
淡心垂眸想了想,回道“他在里头与圣上谈事。”
只这一句,方才紧张待命的侍卫们全部松懈下来。而淡心则未再多说一句,继续沉默着、恍惚着。
她不傻,汤池室里是个什么情形,她闭着眼睛也能猜到。明明她是义愤填膺的,在天授帝下令杀了叶太后之后,他竟还在这丧葬仪式上,公然做出这等荒淫之事甚至是在皇陵里
淡心想要大声说出来,让所有人都瞧瞧,这位雄韬伟略的千古帝王,内心多么龌龊手段多么肮脏行事多么狠厉
若是以前,她早就说出来了可为何,此刻竟不自觉地想要维护天授帝,维护他的名誉,维护他的尊严
自己从前是何等的疾恶如仇看到一点不平之事都要揭露出来可如今,也变了吗果然,这宫里太可怕了她曾经引以为傲的性情,竟在不知不觉中被消磨改变
淡心越想越是难受,胸口闷得几乎要喘不过气。帝王唤着心爱女子的名字时,声音是如此地渴望与恋慕她从没听过他用这种语气说话
天授帝是认错人了吧或者子涵使了什么手段明知真相该是如此,可那一声“鸾夙”,还是让淡心不堪承受。一种锥心之痛猛然生出,将她一颗心搅得支离破碎,她的悲愤、她的伤心她不得不承认,真是太痛了
恰在此时,浣濯院内忽然响起一声狂怒“滚出去”显然是天授帝的声音,也将淡心的神志拉了回来。
院外的侍卫们都听见了,立刻打起精神往里冲。淡心见状连忙堵在门口,伸手阻止道“岑大人既没唤人,你们进去不合适。”
话音刚落,岑江已急匆匆走了出来,对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