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清楚了。”沈予斩钉截铁地道,“无非就是抗旨不遵,被圣上降罪。”他看向清意,唇畔勾起一丝淡笑“其实,我也不是第一次忤逆圣意了。”
三年前,擅自出京;三年后,抗旨不回。
“正因为不是第一次,圣上才不会轻饶您的。”清意见沈予说得坦然坚定,更是担心不已,“以圣上的做派,上次您能戴罪立功,那这次呢”
“我说过了,无非就是一死。我承受得住。”沈予故作轻松地笑回,“我这一辈子也算没白活。什么美人没见过什么好酒没喝过还有一帮同生共死的兄弟值了”
的确值了。唯有一个遗憾,而他如今,正要尽力去弥补这个遗憾。
说了这么久,沈予已无法再继续坐以待毙。他再次抬目望了望天色,道“倘若兄弟们不拦我,我这就打算赶路去了。谁想拿我这条性命去邀功,我也绝不怪他。”
山风猎猎,呼啸而过,将沈予清淡的话语吹入每个人耳中。眼前是北地五州的将领们,大的四五十岁,小的二十岁出头,皆是见惯生死场面的热血好汉。
然而此刻,他们都被威远侯的坦诚所慑,竟无一人上前阻拦。
沈予等了半晌,也不见有人站出来,亦是感到心头一松,对众将领抱拳道谢“多谢兄弟们手下留情,这份大恩大德,我沈予唯有来世再报。”
他说得平淡无奇,好似只是一场寻常的离别。可在场众人都晓得,此次一别,也许再无相见的机会了。
“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侯爷你英雄折腰不惜为她送了性命”其中一个将领实在忍不住了,问道,“离信侯府就在房州,难道您是为了夫人那您可以光明正大地告诉天授帝,请他出兵啊。”
“来不及了。”沈予蹙眉否定,“况且她不是我的妻子。”为了出岫的名节,他没再继续说下去,将那个名字永永远远地藏在了心底。
沈予知道,今日这些将领放自己离开,也等同于犯了欺君之罪。倘若天授帝愿意大事化小,他们便不会受到牵连;可倘若天授帝震怒,或许他们的前程也就完了。
沈予只能盼望着,如今天下局势刚刚统一,天授帝能以安抚为主,对南北将领一视同仁。这其中,的的确确有不少人才,能够为帝王所用。
为了这些人的性命前程,沈予拍了拍清意的肩膀,再次嘱咐道“你送兄弟们去京州,记得请兵部尚书代为引荐面圣就说受威远侯所托,求他在圣上面前力保大家。”
“侯爷”清意一副快哭的样子,站在原地欲言又止地问,“您能不去房州吗要不咱们再商量商量万一是个陷阱呢”
“陷阱也得去。”沈予朗声大笑,“别担心,你主子我福大命大,必定能化险为夷。”他边说边一抬下颌,对清意指了个方向“快去替我准备干粮,我得赶紧启程。”
“趁夜就走”朱将领试图做最后的挽留,“就算要走,今晚也该养精蓄锐,明日再走。”
明日他又如何能等到明日如今日夜兼程也嫌不够快沈予没时间多做解释,只简短回道“不了,我现在就走,劳烦朱大哥将我的坐骑牵过来。”
说着他已再次对众将士拱手作别,转身便往营帐里走,打算回去收拾行装。
就在此时,只听“哗啦啦”一声脆响,有人将酒坛子摔碎在地上,高声喝道“老子孤家寡人一个,也不想去舔天授帝的脚指头。老子跟你去”
“朱大哥”沈予很是诧异地回头,试图阻止,“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谁他妈跟你闹着玩儿冲冠一怒为红颜,多风流多快意老子想去见识见识。”朱将领哈哈大笑起来,看向身后一众将领,招呼道“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