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看得透彻。放手了”帝王忽而转移话题,问起了这感情事宜。
显然,这一问让堂堂诚王更为失意,俊目低垂着道“不放手又能如何他二人决心同生共死,我是个外人。”
其实,他自始至终都没走进去过,一直是个旁观者罢了。只不过他太过自负,将自己当成了局中之人。而今猛然醒悟,自己从不在这情局之内,一切都是作茧自缚、自迷其中,仅此而已。
聂沛潇自嘲地哂笑一声,再看了一遍手中圣旨,这一次,他才发现那旨意最后并没有盖上御印,可见还有商量的余地。于是他再对天授帝道“皇兄可知,臣弟去靖义王府时,遇上了什么事儿”
天授帝正襟危坐龙椅之上,静待下文。
“臣弟在靖义王府,看到了北地将领的联名书函,恳请他出面保沈予一命。”聂沛潇勾唇再道,“其实数日之前,他们也来找过臣弟求援。”
“你想说什么”
“臣弟想说,沈予在北地威望极高,颇受军民爱戴。如此良才,若弃之不用,实在可惜。”聂沛潇劝道,“为君之道,知人善用。臣弟斗胆说一句,您从前一直做得不错,只可惜南北统一之后,反而倒退了。”
聂沛潇的最后一句话,与方才靖义王臣朗所言如出一辙,天授帝听在耳中,心思越发沉抑。
不错,自从南北和平统一之后,他身为帝王越发谨慎了。从前只考虑南熙四州,如今版图里多加了北地五州,实在令他极为头痛。
天授帝终于发现,自己军中出身,只适合乱世为君,不适合文治江山。因而他才会在北宣归降这短短一两年内,犯下诸多失误,遭人非议。
他也承认,这半壁江山来得实在太过容易,他未能仔细了解民习风俗,更没做到对南北一视同仁。
究竟是自己对北地子民心有介怀,还是北地子民对统一之事心生排斥为君太久,如今才算是真正的高处不胜寒,唯我独尊了。
天授帝从丹墀之上负手走下,缓缓迈步到聂沛潇面前,问他“既然你不同意这道旨意,不如你来说说,朕该如何安排沈予”
“如若您当真看他不顺眼,便让他去北地戍守边关吧。”说到此处,聂沛潇忽然下跪请道,“臣弟恳请您为沈予封王。”
“封王”天授帝面上尽是匪夷所思。
“是封王。”聂沛潇再道,“既然沈予在北地颇受尊敬,您大可让他管辖北地五州,为您分忧。”
“你倒是会出主意。”天授帝立刻否决,“封王裂土,他会是下一个臣暄”
众所周知,臣暄从前是北熙镇国王世子,臣氏也是北熙唯一一个异姓王侯。他们长期戍守南北交接之处,又有军权在握,最后终于拥兵自立,推翻了北熙江山,立国北宣。
有这前车之鉴,天授帝自然不会轻易许诺为沈予封王。
“南北才刚刚统一,若给他封王,岂不与分裂无异朕是把北地五州拱手相送了”天授帝的语气越发肃杀,“他一旦封王,日后会形成藩王割据的局面。”
“沈予绝对不会。”聂沛潇斩钉截铁地否定道,“他性情如何,是否有权力之欲,臣弟一清二楚。况且他有出岫相陪,一人刚、一人柔,出岫不会让他走上这条路。”
“你说得倒好听”天授帝冷笑讽刺,“他若当真走上藩王割据之路,就为时已晚了”
“以后如何还是两说。臣弟只担保沈予本人,他的子孙臣弟不过问。”聂沛潇干脆地道,“以您的能力与智谋,必定有法子钳制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