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卜头也不计较一颗桐子的事儿了,抱起地上的桐子“扇儿姐姐,我带你去看打桐子罢。”
“好。”
梧桐道下,梧叶被敲打的哗啦啦,簌簌落些,桐子哔哔剥剥落一地,上至花甲老人,下至不时蹲地上捡一粒的隅儿,无不笑嘻嘻。两个粗布衣裳的少女看来这边,窃窃私语着,又赧然捂脸去地下找桐子了。
实木梯搭在梧树枝干上,枝桠上爬着个文弱少年,露着白牙敲着树梢的桐子,谁料这时候树下来了几人,细瞧下还有两位姑娘在,手上一竿子来不及收,只好扯着嗓子叫声“姑娘小心”
知冬敏捷的抬头,见一簇连着桐子的枝叶朝秦扇落了下来,忙抬了胳膊要挡这根枝丫去,岂料有人高过她,在她接下枝丫前截了去。
枝丫“啪“地落在秦扇脚尖,在地上激起层尘,久而淡淡铺回去。缓缓仰头,先见着的是知冬的手,从知冬手指缝隙看去,是只修长得眼熟的手。
“多谢”秦扇喃喃,心跳却怦然。
“无碍。”
看不见他人,声音却在身后响起,低得沉到她耳畔,淳厚清甜,像青梅酒的味道,可耳朵哪儿能体到味儿呢
“姑娘可有大碍方才我没瞧四周就打了竿子。”少年顺着梯子下来,绕到几人前边儿致歉。
知冬与顾祁溪这才收回手去。
秦扇捡起脚边的一簇枝丫,冲少年晃一晃,笑道“无碍,只要你将这枝桐子给我就好。”
顾祁溪在她身后,虽看不见她神色,可一听声便晓得了她是在笑,还是对着这个白净少年笑,脸色比枝桠落下来时候又要冷上几分。
少年看着好看的姑娘,憨厚挠挠脑袋,心里感慨天下好看的姑娘果真一般眼熟。
“姑娘若是想要,我再打些下来都成,”说着视线飘去那位冷脸公子身上,咦,这不是少年微微往后仰,拊掌下,“原是”原是甚么,他也不知晓,只是这人确实是见过的。
怪到方才看这位姑娘觉着眼熟,夏日里摆扇摊时,见着的便是这位姑娘,那时候还少收了她几个铜板呢。姑娘身后这位公子便是那日她走后跟上来的问话的。
“你认得我”秦扇虽问着他,却偏头去看知冬,知冬哪里还记得他,摇摇头。
少年笑开“姑娘自然不记得我,我不过是个卖扇子的货郎。”
她的扇子向来是由苏蕙选的,甚么时候认得个卖扇的货郎,思绪转间想起回事儿来,恍然点点头“京城瞧着虽大,实则小的紧呢。”
“那时候这位公子还来问我与姑娘你说了甚么,不成想如今你二人已是”喜结良缘了,少年生生将要出口的话吞回肚里去,不定是结了良缘,不准是私会呢。
娘说,富人家的儿郎姑娘私会才会来这偏僻地方。
别过头的公子“”
秦扇面上澹然,轻笑打发他去“你去打桐子罢,不耽搁你了。”
桐子固然重要,却抵不过少年的善意,心想二人既背着爹娘辛苦出来,他不该搅扰人才是,忙跑开去。
陈年旧事被戳穿来,哑然之人总算开了口“那时候是因为”
“是因为我没认出顾公子罢”
她的声音要比今儿的太阳温煦,细听却掺着丝淡淡的低落。他教这忽来的低落扣了下心扉,她低落是为不认人还是为不认他
秦扇轻晃了晃手上的桐子,沙沙响着,数了数拢共也才七颗罢了。
摘了两粒下来,交给隅儿,隅儿不嫌少欢喜地揣进布囊里,见她又摘了两颗给知冬,知冬茫然接过,兀自磨起了两颗豌豆大小的油桐子。剩下三颗则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