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痛吟之声微弱传来,筱心抬眸望去,只见楚王手脚颤抖,似有复苏之态。她月眉微拢,只想到老父当日发病之景正是此状,只怕眼下多耽误一时,日后诊治就多一分阻碍。思及此,生出万千同情和勇气,拦在那许公公之前,央求道“许公公,治病救急,重在时机。殿下能否渡过难关,就在您这一念之间。恳请公公容筱心一试。”
许公公被她缠得进退两难,又见文颢然在一旁,自己也不好蛮横闯过,心道反正御医也束手无策,不如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于是这才松了口,道“那就有劳夫人了。”
楚王所居的承乾宫就在岔道边的第一道宫门内。
文颢然是奉命送筱心出宫,她人未出宫门,他就有职责跟随左右,因此也随她进了承乾宫。刚从太医院请来的御医已开了药箱准备,筱心所谓救治之法,只不过是曾听那少年神医提过的几句医理,此番情急才主动请缨。现有御医在前,她自是首选将医治之法告之,那御医听后如醍醐灌顶,直呼妙哉。见御医都肯定此法,那许公公这才彻底落下心来,众人马不停蹄依法救治,没片刻功夫,楚王就安定了下来,眉目亦平整如常。
见楚王总算缓了过来,众人齐齐舒了一口气,余下的事便交由御医。许公公将筱心和文颢然请到殿外,这一回是诚心致谢,直言要为二人在皇后面前进言邀赏。
筱心只道举手之劳,哪里会领此功劳,文颢然亦不愿在此多做逗留,随意应和几句,便提醒筱心不要耽搁了出宫的时辰。
筱心离宫心切,这时候功德圆满,自然不欲多留,于是随文颢然离开。
送到宫门,早前将筱心接进宫的那顶轿辇正停在那。她这才转身,对文颢然欠了欠身,道谢并告辞。
文颢然笑意如常,不过看她的眼神多了些许深长意味。说了两三句客套之辞,在筱心转身之际,忽然又道“文某多言一句,嫂夫人日后还是少管闲事为妙。”
筱心驻足,回眸一望,知道他所指闲事为何,便反问道“人命关天,岂能算是闲事”
文颢然道“救人治病乃是医者之事,皇子金枝玉叶,他的命自有整个太医院一力承担,不差夫人一颗善心。今日亏的是有惊无险,否则夫人此举只怕要惹祸上身。”
筱心不以为然,道“家父也得过此症,我才知晓救治之法,一切皆是机缘。既让我碰上了,如何能视而不见,见死不救再者,方才你也见着了,此法也是在御医认可后才得以施展,已是万全,岂有惹祸之说”
这番话噎住了文颢然,那一贯舒展的眉头间也起了拧巴,俊容微沉。
“你既如此坚持,就权当文某多管闲事,失言了”
他双手抱拳,负气一拱,转身便走,这样子竟是真的动气了。不过纵使这样,也不若宇文晞那般暴躁,还是一派儒雅,若不是身披银甲,通身上下都看不出是一个习武之人。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筱心噗嗤一笑,月眉扬着一丝狡黠,冲那背影道“明知是桩闲事也要非管不可,文统领与小女子一样,皆是出于善意不是由此可见这善是人之本能,就像渴了喝水饿了吃饭,即便是黄口小儿都能够张嘴就来的本能,哪会还要去思索该不该,能不能”
文颢然已经走出了好几步,却被这伶牙俐齿的一套说辞给